其实晴雯说出来这话,心里又自后悔,自己也不打算留在荣国府,袭人同着宝玉有什么首尾,又干自己什么事呢?
本来就要改了性子,现在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的浑说起来,倒是平白又给自家树了敌。
这边吵吵嚷嚷,惊动了正房里头的鸳鸯,她打了帘子出来,蹙了眉头看着几人问着,袭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你来得正好,我口笨嘴拙的,管不得她们,正好由你来主持公道,我看她们可是连你的面子也敢驳了呢?”
鸳鸯闻言走下台阶,上前拉了晴雯的胳膊道:“我在老太太身边儿都听见你的嗓门儿最大,今日这又是因了何事吵嚷起来?”
秋纹见她问话,生怕晴雯恶人先告状,忙开口欲言,被袭人拉住,同她说着:“你若占理,还管得谁先说,谁后说不成?鸳鸯管着老太太的体己,心里从来有本账,定不会怪错了你们,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她?”
秋纹无法,只得闭了嘴,听着晴雯冷笑了一声儿,道:“无非就是这屋子里谁干活儿多少的事情罢了,如今宝玉出门没了新的荷包装东西,也成了我的错处。
既早知我只针线上的好处,何不禀明了老太太,把我调走专司针线不就是了?何必还要因着一星半点儿的活计在这里听旁人背地里嚼咀,我是听见了,却忍不下这口气。”
鸳鸯细听之下,心中已是明了,遂拍了拍晴雯的胳膊,又向着袭人道:“说来此事还是我的缘故,老太太最喜欢那个抹额,说是最舒服,那两日偏坏了,老太太便有些不高兴。
我劳了晴雯新做一个,又催得紧,难免她便将宝二爷身上戴的这些物事放在一旁没有时间做。先我还打算同你说一声儿的,又逢着咱们大姑娘封了妃要省亲,忙忙乱乱的,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承了错处担了责,袭人又哪里敢真个叫她应了此事,忙道:“这哪里攀扯到了你身上?不过是两个人脾气都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这屋子里能有多少活计,若是能好好儿说,哪里就能吵了起来?
叫我说啊,还是叫她们俩都改改脾气,日后这样的事便能少了许多,我也就念‘阿弥陀佛’了。”
鸳鸯遂拉了晴雯和秋纹到一处,“好了,多大点子事情,也能吵翻了天。今儿幸亏琏二奶奶在正房里凑趣儿,老太太才不曾听见你们吵嚷,若是叫老太太听见了,唤你们去问,难道你们也当着她老人家的面儿吵起来不成?”
一席话说得几人不由讪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