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苏醒后最初的感知。

她的目光缓缓聚焦，落在了悬停于眉心前的那柄诡异短刃上。

顺着短刃，她看到了那条向上延伸，没入无尽黑暗与寒气的金属锁链。

那是……希望。

秦羽儿没有丝毫犹豫，她伸出依旧有些僵硬的玉手，紧紧抓住了天逆鉾冰冷的柄身。

一股拉力顺着锁链传递到了深渊之上。

伏黑眉梢一挑，手臂肌肉再次鼓动，开始匀速地收回万里锁。

他发力平稳而强大，仿佛在收回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行李。

深渊之下，秦羽儿的身影被一股巨力缓缓拽起，向着上方那唯一的微光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斩空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终于，那张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容颜，穿过寒雾，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她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鹅绒衣，却丝毫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充满惊心动魄美感的身材曲线。

她没有变。

一点都没有改变。

岁月这把最无情的刻刀，在她身上彻底失去了作用。

冰封十年，不仅封存了她的生命，更封存了她的青春，将她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四岁，那风华绝代的瞬间。

秦羽儿被拉上了崖顶，双脚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两个男人，最终，定格在了斩空那张写满沧桑的脸上。

她缓缓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斩空粗糙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一个不敢置信的梦。

“祖星毅，是你吗？”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与恍惚，每一个字都敲在斩空的心上。

“你老了许多……”

斩空身躯一震，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哽咽。

“是我，羽儿……是我。”

“你还是……这般年轻……”

就在这久别重逢、气氛酝酿到极致的时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

“三年前我们的交易，现在算是完成了。”

伏黑收回天逆鉾与万里锁，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腕。

“博城的报酬，麻烦付一下款。”

“我可没什么兴趣，站在这里看你们两个给我撒狗粮。”

“交易？”

秦羽儿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斩空深吸一口气，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一卷古朴的卷轴，递向伏黑。

“这是你要的东西。”

“原版的诅咒借体术，以自身经络穴道为牢，封印兽魂，借用其力，对自身负荷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

不过斩空想到他这强大的肉身，应该能够无伤驾驭兽魂的力量。

兽皮上绘制着无比复杂的人体经络图，可伏黑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

一遍。

仅仅只是一遍。

他漆黑的瞳孔中，似乎有无数信息流光般闪过，那繁复到极致的秘术图谱与口诀，便被他一字不差地烙印在了脑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