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指尖抚过篆刻的“中尉”二字,冰凉的稜角刺得掌心发痒。
確认文书印信之后,他不自觉露出笑脸,心底长出了一口气——终於到手了!
有了这东西,北行的事情就已成功了一半。
祖智忍不住问道:“阿兄,你要去做常山国的中尉”
“嗯”
“可仲父上月刚刚下令……”
“仲父首肯过的,放心便是。”
祖阳嘱咐婉儿將印信收好,不再关心此事。自己则去將过滤沉淀好的草木灰清液取来,又弄了小碗荏子油。
祖智茫然看著祖阳在眼前忙碌,一时没想明白。先前仲父命令如此严厉,怎就对堂兄网开一面
堂兄年纪轻轻,怎就成了三卿之一的中尉官
况且,堂兄去做哪儿的官不可,怎地偏去北地常山
正疑惑间,祖阳將一个石臼塞到了祖智怀里,又將婉儿採摘的薄荷与鸡舌香取来,道了声:“帮忙,分出薄荷跟鸡舌香,捣烂取汁……”
“啊”
莫名其妙的,祖智加入了牙膏製作的队伍当中。婉儿又搬了两张胡凳到院子里,自己取了梳好的猪毛和木柄,开始按公子的要求做出小刷。
祖智捣碎薄荷叶时忽然抬头:“阿兄这般本事,为何偏要舍了洛阳繁华去北地”少年声音里带著不解。
“天生我才,总要有个用武之地。”祖阳笑了笑,將手中捧著的陶罐放低了点:“你看这草木灰碱液,若单独存放不过寻常污水,但与油脂相遇...”
他忽然將两种液体倒进陶罐,伴著一些碱面轻轻搅拌摇晃,“便成去污涤垢的宝物。”
暮色里泛著珍珠光泽的液体让祖智瞪大眼睛,薄荷的香气很是提神,让人神清气爽。
“可北地凶险...”祖智话音未落,祖阳擦著手道:“汉终军弱冠请缨、班定远投笔从戎,张騫凿空西域——哪个又不凶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男儿在世当如是,似这牙膏一样,该去把乱世污浊涤盪乾净。“
祖智一时沉默,看著堂兄掌心层叠的老茧一时出神。
黄昏的光是暖黄色的,映在秋日的小院里显得颇为平和。
翌日,锻炼完毕的祖阳和婉儿吃著饭,祖阳对她交代了一声,说今日要去趟洛阳。
司马珩现在毕竟是他的上司,既然特意让信使相邀自己便不好拒绝。虽然在祖阳看来,这傢伙已经没啥利用价值可言。
若祖阳真去了常山,可不会往洛阳运一粒粮食。
去见司马珩前,上午他还计划著再去拜访王昱一趟,试试看能否提前把土地交易谈妥。上好的冤大头,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
一个多月没有降雨,按说田地有减產之虞,可而今就洛阳来看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洛阳是个聚宝盆,它本身的粮食出產其实不多,关键是有黄河水系的漕运贯通南北,让整个天下来不断输血。
在司马越收杆八王后,荆襄、江南、山东、河北的漕运便不再有障碍,因此洛阳的粮食供应已渐渐平稳。
穿过浮桥后,岸北的流民也几乎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