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交州刺史吾彦……千头万绪。
但,计划是可行的。
借著李釗其人、武鸣的人脉、王昱的谈玄会、自己被荀崧徵召…只要执行得当,他足以撬动这些力量为自己所用。
小院內雨幕连连,小院外烟雨縹緲。这是中原洛阳,可在七月的雨幕里却仿佛成了江南水乡。
祖阳其实很喜欢江南的杏烟雨,可今生他註定要去北国的大雪风沙里討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出意外的话,李釗现在应该去见皇帝了。
宫城里,昭阳殿。
皇帝司马炽穿著冕服走到窗边,看著窗外大雨,他心情有些低落。
雨幕一下,很多事便不能去安排,这让他再度生出了无能为力之感,只觉得度日如年。
司马家似是被诅咒了。
內斗、政变、倾轧、阴谋、战爭……他的兄弟叔侄们有的死於刀剑,有的死於鴆杀,有的死於火烧,有的死於白綾。
他会如何死去
顶著这样一个姓氏,司马炽很难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与司马越的关係裂纹已深,更剧烈的衝突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司马越如今大权在握,他又有什么这洛阳城里,他连禁军都还没完全控制,中军诸將虽已效忠,但始终感觉貌合神离。
真当衝突无可避免的时候,他又要拿什么来自保
阴鬱的天气,往往便会加剧阴鬱的心情。
有宦官轻著脚凑到身后,小声对司马炽道:“陛下,謁者李釗求见。”
司马炽回过神,回忆了下问道:“是龙驤將军李毅之子寧州的李釗”宦官称是,司马炽嘆了口气。
麾下的这位謁者他自是有所耳闻,也知道李釗所求为何物。可是,他如今自身都算难保,又能帮他什么
朝廷连益州都已拋弃,岂还能管得了天涯海角的寧州
“不见!”司马炽抖了抖衣袖,將右手伸出了窗外。雨滴落在掌中,却又崩散溅落,最后他什么也没有握住。
宦官悄声退去,片刻后他又拧著眉头走了回来,犹豫再三反倒是司马炽主动问道:“他让你带了话”
宦官躬下身,悄声道:“李釗说……若陛下救下寧州,则天下人必知天恩浩荡。若陛下弃寧州,则四方诸侯……”
“但说无妨。”
“必人人观望自矜。”
司马炽摆摆手,宦官不敢再多言,再度退下。大晋的皇帝就这么站在窗前,看著簌簌落雨,静默无声。
殿门外,李釗立在檐下,有些焦躁不安。
当刚刚那番话对宦官说出口时,他心底便塞满了强烈的悔意。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昏了头了,为何真的要按祖阳的安排行事。
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已別无选择。
“相信我,失败了你无非是被皇帝討厌,他决不会杀你。成功了,你就赚大了。”这番话,那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年轻人是笑著说的,甚至还衝他眨了眨眼。
整个计划繁杂的很,牵扯的人、事又极广极多,其实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理顺其中的关係和道理。但还是那句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