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死士,冒死传回的消息…”
“冉闵直属的乞活天军、黑狼骑,加上沿途收拢的,零散汉人流民武装…”
“总数应在四万至五万之间,其中可战之兵,恐不足三万。
然……”
幽影顿了顿,在斟酌词句,“其军虽疲敝,粮草短缺,但凶戾之气,更盛以往。”
“撤离途中,凡遇小股胡人部落或坞堡抵抗,皆尽屠戮,垒为京观,状若疯魔。”
“军中似有流言,称‘南向就食,就的是晋人的食’。”
慕容恪的左眼,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久食于敌,是乱世军队的生存法则。
但冉闵此举,无异于将自身,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东晋再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府兵、荆州军并非摆设。
更何况,南方的气候、水网、城防体系,都与北方迥异。
冉闵这支以步骑见长、惯于野战争锋的军队,能适应几分?
“健康方面,有何反应?”
他追问。
“东晋朝廷震动,会稽王司马昱、丞相谢安…”
“已急令荆州刺史桓冲,加强江陵、襄阳防务,北府兵亦有调动迹象。”
“但建康城内,士族清谈依旧,对是否全力迎击,还是试图招抚,争论不休。”
“有传言,谢安似有意借此机会,进一步整合江北兵权,压制桓氏。”
慕容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牵动了脸上的伤疤。
这就是东晋,这就是那些,衣冠南渡的士族。
即便刀剑即将加颈,内部的门阀倾轧、权力算计也从未停止。
冉闵这把北来的烈火,扔进南朝这潭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的死水。
会激起怎样的波澜?是瞬间被扑灭,还是……将整个泥潭煮沸、炸开?
他闭上左眼,仅用那只冰晶义眼,“看”
向幽影呈上的羊皮地图。
义眼的特殊视野中,地图上山川城池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或明或暗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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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冉闵军队的,是一股浓稠如血、充满暴戾的赤黑色气旋,正顽强地向南移动。
代表东晋的,则是数股纠缠不清、根基虚浮的彩色气流,在长江沿岸摇摆不定。
而代表他大燕的,是覆盖河北、逐渐向中原渗透的玄青色气运,厚重、冰冷。
但也带着一丝,内部权力交织,产生的滞涩感。
那是他与王兄慕容俊之间,那无法言说的猜忌之线。
“王兄……有何旨意?”
慕容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幽影的声音更低:“陛下甚悦,认为冉闵南窜,乃天佑大燕,河北自此可定。”
“陛下已在宫中设宴,与可足浑皇后及近臣庆贺。”
“朝中有大臣建议,应趁此良机,遣使建康。”
“斥责东晋收容叛逆,或可索要淮北之地作为补偿。”
“亦有激进的宗室将领,如慕舆根将军等…”
“请求率兵尾随冉闵之后,趁其与晋军两败俱伤时,南下收取荆襄之地!”
慕容恪的右臂微微一颤,狼王颌骨似乎与他产生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