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那是暴君苻生所在的前秦国都,此时来自长安的密信,透着诡异与不祥。
谢安的目光,落在那个肮脏的木匣上,平静无波。
他示意谢福,将木匣放在书案上,挥了挥手。
谢福躬身,无声退下,并细心地将门掩好。
书斋内只剩下谢安叔侄二人,以及匣中仿佛带着血腥味的密信。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灯花。
谢玄紧盯着木匣,手不自觉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谢安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匣盖上的泥点。
露出一个模糊的火焰烙印痕迹,那并非晋室或任何已知江南世家的徽记。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仔细检视,木匣的闭合处。
没有任何机关锁扣的痕迹,只用一种特殊的、近乎黑色的油泥封缄。
油泥中似乎混合着,某种矿物粉末,在烛光下泛着极细微的冷光。
“是‘冰井台’的印记。”谢安缓缓道,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冰井台?”谢玄一怔,旋即骇然,“王猛?前秦那个苻坚的谋主?他…他怎会…”
“非常之时,自有非常之通信。”谢安淡淡道。
指尖凝聚一丝内劲,小心地剥开,那坚硬的黑色油泥。
油泥碎裂,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硝石和草药的气味。
匣盖开启。没有预想中的帛书或信纸,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枚巴掌大小、触手冰寒的玄铁令牌,上面阴刻着一条环绕冰井的螭龙。
以及一卷…材质奇特的书信。
那并非丝绸或纸张,而是一种极薄、略带韧性的浅黄色皮质,边缘不甚规整。
仿佛从某种大型动物身上,新鲜剥下后紧急处理而成。
皮子上用暗红色的“墨”,书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那字体筋骨嶙峋,力透纸背,透着一股沉郁紧迫之气。
谢玄屏住呼吸。他甚至能隐约闻到,那皮子上残留的、极淡的血腥味和药味。
谢安的神色,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皮信,在灯下展开。
室内陷入死寂,只有皮卷展开时的轻微摩擦声,和窗外永无止境的雨声。
谢安的目光,飞速扫过上面的字迹,那并非寻常书信格式。
没有任何称谓与寒暄,开篇便是石破天惊之语。
“晋相谢公安鉴:秦廷将倾,豺虎噬主。”
“苻生之暴虐,亘古未闻,人神共愤,秦之宗室旧臣,亦难自保。”
“今其内惑于妖后强氏,外蔽于佞臣赵韶、董荣。”
“日夜宴饮,以杀伐为乐,视百姓如草芥。”
“长安城内,白骨盈街,朝堂之上,人烛通明…”
谢玄从侧面看到几句,只觉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人烛?那是何等酷烈的手段!
谢安继续往下看,眉头越蹙越紧。
“…苻生自恃勇力,然心智昏乱,常因一言不合,屠戮公卿。”
“其尝于太极殿上,以弓弦绞杀谏臣辛牢,剖其腹而观其‘忠心’。”
“又疑大司农廉公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