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脸上温柔的笑容更加柔和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王大妈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厉害,可心里却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把自己当亲闺女似的疼著呢。她也不再取笑王大妈了,而是迈著轻盈的步子,款款走到那个正低著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周小翠身边,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梳著两个小羊角辫儿的小脑袋,柔声细气地问道:“小翠啊,告诉月顏姐姐,你最近这几天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呀姐姐我前几天教你的那些字,你可都还认得有没有偷懒,不好好念书啊”
周小翠一听林月顏这话,知道这是要检查功课了,那张原本怯生生的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吧唧的。
她那两片粉嘟嘟的小嘴巴,一下子就撇了起来,都能掛个油瓶了。她有些可怜兮兮地瞅著林月顏,两只小手不自觉地开始抓耳挠腮,那副坐立不安、如临大敌的小模样,可爱又好笑。她用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小声嘟囔:“月顏姐姐……那些字……也太难记了嘛……弯弯绕绕的,跟那蚯蚓爬似的……我……我有些个……都给忘了……”
林月顏伸出那根如同削葱根一般的纤纤玉指,轻轻地、带著点宠溺和无奈地,点了点周小翠那光洁饱满的小额头,水汪汪的漂亮眼睛里,却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和疼爱:“你这个小懒虫,小滑头!姐姐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偷懒了,不好好用功!快,把书给姐姐拿过来,姐姐我啊,再耐著性子,仔仔细细地,教你一遍。你可得给姐姐我听仔细了啊!这读书识字啊,可是天底下顶顶好的大好事儿!等你將来长大了,识的字多了,才不会隨隨便便就被人给矇骗了,上了坏人的当!也能自己明事理,辨是非,知荣辱,晓廉耻,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知道吗这才是做人的根本啊!”
她说著,弯下腰,捡起周小翠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那本破旧的书卷,掸了掸灰尘,然后拉著周小翠的小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耐著性子,一个字一个字地,一句一句地,又重新教了起来。那温柔细致的模样,简直比私塾里的教书先生,还要有耐心,还要认真呢。
瞅著林月顏那像受惊小兔子般、带著点慌乱和娇羞的小模样,一溜烟儿消失在院门口,陈锋这才慢慢收回黏在她身上的目光。他嘴角边儿,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带著点傻气和温柔的笑。
他能清楚感觉到,林月顏那丫头,对他那股子依赖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悄地、一点点地滋长发芽呢。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充满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满足感和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感。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些儿女情长、腻腻歪歪的念头,暂时从脑子里甩了出去,开始琢磨著为接下来那趟进山打猎的正经事儿,做点实在的准备了。
眼下这辰光,可是正儿八经的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时候。那北风,颳得像刀子,呼呼地,能把人脸上的皮都揭下来一层。陈锋在墙角那堆乱七八糟的破烂里,翻箱倒柜地,总算把他那件唯一能勉强御点寒的破旧袄给翻出来了。
这袄的料子,早就洗得看不出原来顏色了,白的,好几处都打了大大小小的补丁,看著像块破抹布。里头那点可怜的,也早就变得又薄又硬,结成了一团团硬疙瘩,穿在身上,死沉死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