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的。
它忽略了战争的复杂性和人的决定性因素。
『火炮之用,』斐潜重申对于火炮的限制,『非主攻破敌之矛,乃破障摧坚之锤,惑敌乱心之号。
』
他拿起沙盘上那个代表己方火炮部队的木质小模型,稳稳地放在己方阵地前沿。
『若强攻巩县正门,以炮火压制,摧毁城头工事箭楼,为步卒蚁附攻城扫清障碍,此法可行,然消耗必然巨大。
炮弹火药的损耗,时间的拖延,以及攻坚步卒在炮火间隙攀城所必然承受的惨重伤亡,皆是沉重代价。
』
斐潜顿了顿,目光扫过庞统,『士元先前所提绕袭侧翼之策,意在出奇,避实击虚,此乃佳策也……不过么……』
斐潜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庞统预想的迂回路线,『此策变数颇多,风险亦存。
迂回路线漫长,需隐秘行军,极易被曹军斥候察觉。
即便成功抵达侧翼,若曹军于彼处亦有坚固预设阵地,或及时调兵堵截,则奇兵反易陷入苦战,进退维谷。
』
确实黑火药时期的火炮,以其前所未有的破坏力,彻底撼动并重塑了战争的形态,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但是,就像斐潜一直都在考虑的,大汉民众的思想蜕变一样,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也并非仅仅依靠一两件事,亦或是一两种新式武器就能瞬间完成转折。
这是一种复杂的,系统的,由技术革新倒逼军事思想进步,乃至于后勤体系改革,甚至是政治乃至整个社会模式生连锁反应的深刻变革。
斐潜看了庞统一眼,庞统笑笑,也不说些什么。
『火炮之所长,』斐潜继续说道,『乃在于摧坚!
对于高大、垂直、砖石结构的城墙,其效用最为显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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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想到了西域,然后又想到了更加遥远的中亚地区。
在那些传统的,低烈度的冷兵器战争模式中,高墙深池无疑是临时征召,缺乏训练和攻城技能的『农兵』的最大克星。
没有知识,没有器械,农兵们想要临时手搓出复杂的攻城器械基本不可能。
因此,直至欧罗巴的中世纪,城堡城墙越修越高,越修越尖,追求极致的垂直防御,依旧是防御工事的主流美学……
直至被黑火药推动的铸铁炮弹,无情地砸了个稀巴烂。
斐潜转头对着张辽说道:『文远,之前火炮轰击土垒,你多次阵前查看,何处易损之,何处难以破之?』
张辽思索了一下,说道:『火炮若击于砖石之上,便是石屑横飞,墙倒砖碎……然若落于夯土之处,仅是弹跳一二,便无动静……』
斐潜点了点头说道:『火炮如遇低矮,厚实之土垒,则其效用大打折扣。
』
斐潜点了点沙盘上之前模拟曹军土垒的位置,『土垒之战,曹军之败,非火炮独力之功,实乃我军步骑协同,战术得当所致!
故而,军中若是还有言火炮可克天下者,当责之,再犯者,罚之!
』
火炮对于曹军,在声音,气息,以及恐怖破坏力的场景下的震慑效用,会随着火炮的使用数量,次第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