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悲愤绝望,尤其在那几处包扎的伤口上停留了一下。
『说罢,你们真是「逃难」的?』
『你们怎么回事?惹上谁了?杀得这么狠,逃得这么急?』甘宁问道。
陈忠身边的弟兄们下意识地看向他。
陈忠闭了闭眼,坞堡的冲天火光和王弘远那冷漠的谈笑声再次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冰冷,简短地将王家如何将他们当作弃卒死守庄园,自己又如何绝望引敌破堡的过程说了出来。
没有渲染,没有控诉,只是陈述,但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被背叛的刻骨寒意,让甘宁船上的汉子们都沉默了下来。
『弃卒?』甘宁听完,浓眉紧紧拧在一起,眼神里没有鄙夷,反而燃烧起一种怒火。
他猛地踏前一步,船身都晃了晃,声音如同闷雷在浓雾中炸开,『放他娘的狗屁!
哪有什么天生就该被牺牲的「卒」?!
在老子这里,在骠骑大将军麾下,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天生」要被牺牲,也没有谁「必然」是要被遗弃!
看看老子!
』
甘宁指着自己鼻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老子当年在巴郡,是「锦帆贼」!
在那些狗官士族眼里,老子连「卒」都不如,就是该被剿灭、被唾弃的「贼」!
可骠骑大将军不这么看!
他看老子能打,看老子懂水,给老子船,给老子兵,让老子堂堂正正做将军!
老子手下的兄弟,有江贼,有渔夫,有流民,在那些贵人眼里,都是可以随便丢弃的「卒子」!
可在老子船上,就是同生共死的袍泽!
』
甘宁指着甲板上那几具盖着草席的遗体,眼眶微微红,声音却更加铿锵有力,『格老子这次是栽了!
被曹仁那狗日的阴了一把!
死了好些兄弟!
但老子告诉你,他们不是弃卒!
老子没把他们当盾牌丢出去挡箭!
他们是跟老子一起冲杀,中了埋伏,是战死的!
老子现在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破泽子里,不是要逃命!
老子是要找路出去,找到曹仁,给这些死难的兄弟报仇!
用曹仁的血,祭老子的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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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甘宁骂着,很快又是挠了挠脑袋,『但这鬼地方……仙人板板的比川中水都还要绕!
老子的向导……呸!
』
他狠狠啐了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和暴怒,『被狗日的曹军的冷箭射死在前面了!
这他娘的破泽子,转了两天,连个北都找不着!
』
陈忠心中一动。
向导死了?
迷路?
看对方船只破损的样子和甲板上的遗体,显然也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陈忠试探着问:『你们……真是骠骑军?』
『格老子就是甘宁!
』甘宁拍着胸脯,『锦帆甘兴霸!
』
甘宁!
陈忠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