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被请出了养济院。
她的提议、她的措辞,已然足够谦卑委婉。
为何裴五姑娘仍会动怒
宴嫣一上马车,便將满心疑惑说与宴礼听:“大哥,嬤嬤们总说,男子三妻四妾,女子贤惠大度,本是天经地义。我自知身子薄弱,也比不得裴五姑娘与荣国公的情谊,这才主动退让,只求一个平妻之位……为何裴五姑娘却还是动怒了呢”
宴礼瞠目结舌,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嫣儿,我不是特意叮嘱过你,多看多学、少开口问吗”
“父亲安排在你身边的那些嬤嬤所说的话,不可全信。”
“若真是两心相许之情,本就该有排他之性,又岂容旁人插足就连狗都懂得护食,更何况是人最珍视的感情”
宴嫣听得似懂非懂。
宴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却依旧得硬著头皮追问:“裴五姑娘……可还说了些什么”
待弄清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宴礼长嘆一声:“嫣儿,大哥要问你一件事,你务必如实答我。”
宴嫣頷首:“大哥请讲。”
宴礼神色认真:“嫣儿,倘若有一天,我与父亲同时落入护城河中,而你只能救一人,你会救谁”
宴嫣指了指自己,眼珠子转了转,有些难以置信:“我”
大哥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正是。”宴礼索性把话挑明,“倘若有一天,我与父亲刀剑相向、不死不休,你是会选择將刀锋对准我,助父亲一臂之力;还是会与我並肩而立若胜,你我从此自在;若败……一死,亦算解脱。”
宴嫣毫不犹豫,应声答道:“自是与大哥同生共死。在这宴家,也只有大哥肯听我说那些……旁人眼中无病呻吟的话。”
“不,倒也不必非要同生共死。”
“若大哥需要我先行一步……我也绝不会迟疑。”
“反正凭我这半死不活的身子,活著……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宴礼並未在谈及正事时流露出伤感之態耽搁,反而趁势追问:“嫣儿,若有朝一日我真杀了父亲,甚至累及宴家门庭败落、风光不再,你可会怪我”
宴嫣轻声反问:“眼下……又何尝风光过”
她终日困在那方窄院中,抬头是天井框出的四角天空,低头是年復一年不曾变过的旧景。
宴礼:“嫣儿,那你我便竭力爭出一条生路吧。”
……
这厢,宴氏兄妹二人正悄然筹谋如何让困鸟生出高飞的羽翼,又如何让它攒足挣脱金丝笼的勇气。
不是只在檐下徘徊,而要它真正地挣脱束缚,天高任鸟飞。
而那一边,裴桑枝却已利落地为裴临允又铺好了一条……直通黄泉的死路。
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能至,是谓“过失杀”。
经大理寺上下细致查证,並深入分析裴临允掺入酒中的巴豆与大黄在裴谨澄之死中所起的作用,加之裴桑枝多方奔走打点,最终,裴临允被定罪为过失杀人。
依律准作“斗杀”论处,然准其收赎。
换言之,本应按斗杀之刑惩处,但可纳財赎罪,免於身受刑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