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密信上说的有鼻子有眼,帐册上的笔笔记录又不似作偽,他实在难以相信那个在他记忆中唯唯诺诺、庸碌无能的庶子,竟有这般泼天的胆子,暗中敛下如此巨財。
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身著墨色劲装的男子猛然跪地,低垂著头:“主子,属下...…把人跟丟了......”
“属下办事不力,甘愿领罚。”
成老太爷挑挑眉,难掩愕然。
“跟丟了”
“你的身手是精锐中的精锐,怎会如此”
墨色劲装的中年男子斟酌道:“稟主子,那人的身法路数与属下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
成老太爷的手指颤了颤:“你的意思是,来人是皇室影卫”
不,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清玉生前精心调教出来的人。
清玉临终前,將那枚能號令这些人的令牌郑重交予裴余时,更留下遗命:从今往后,这些暗卫改奉裴余时为主,誓死护裴余时周全。
然而,以裴余时的头脑,怕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般曲折迂迴的法子。
毕竟,想当初,裴余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却连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庶兄都料理不乾净。
清玉的人交给了裴余时,那裴余时又交给了……
裴桑枝!
成老太爷的脑海里浮现出裴桑枝的身影。
是裴桑枝的话,就不足为奇了。
成家啊……
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
这般聪慧过人的女子,原是可以福泽满门、荫庇子孙三代的当家主母。
成家没这个福气!
“不必再查了。”成老太爷长嘆一声,声音里透著几分唏嘘。
若是皇室影卫所为,追查亦是徒劳;
若是裴桑枝的手笔,那便更无需担忧,裴桑枝无意为难整个成家。
只是,在让他表態,逼他出手而已。
如今,成景翊和成景淮已经被打的一条命去了七八成,裴春草也丟了半条命。
这便是他的態度。
若是清玉还在世,看到后辈里有这么一个爭气的,定会不遗余力的栽培、托举,直至將裴桑枝送上青云端。
裴桑枝到底没有生在真正的好时候。
……
周府。
烛影摇曳,映得满室昏黄。
周域指尖掠过下属仓促呈上的消息。
永寧侯府入冬以来的桩桩变故尽在其上。
永寧侯府这是遭了什么天谴,还是被扫把星光顾了。
曾几何时,永寧侯还因膝下嫡子嫡女眾多而洋洋自得。谁知转眼间,仅仅一个冬天,三个嫡子就折了两个,剩下那个不仅身陷囹圄,还染上了怪病。昔日风光无限的裴家明珠,如今竟沦落到给人做妾的地步,名声扫地。
唯独那个数月前才认祖归宗的裴桑枝,倒是一路青云直上,光鲜亮丽。
难怪……
难怪在他质疑裴桑枝时,他的那些个老朋友们会是那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