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妾身知道自己对不住先夫人。”
“但凭侯爷处置。”
不是他的亲子便好。
永寧侯定定地注视著庄氏,似是想透过庄氏的婆娑泪眼,窥见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庄氏淒悽惨惨戚戚地呜咽著,任由永寧侯打量。
她处心积虑谋算的,自始至终都是永寧侯继妻之位。
不是裴氏一族那些初露锋芒的年轻儿郎,而是堂堂永寧侯本人。
彼时,侯爷过继为駙马嗣子一事尚在未定之天,变数横生,她岂敢轻易託付终身
然,侯爷婚事迫在眉睫,耽搁不得。
她须得寻个替死鬼。
既要替她尝尽苦楚,占住正室之位,又万万不能得侯爷倾心。
否则,她该如何取而代之。
这世间,能有几个男子真能对髮妻婚前失贞一事全然释怀
每一丝芥蒂,都是一颗细长的钉子,直直地插进侯爷的心肺。
怪不得她。
要怪就怪先夫人福薄,运道不佳。
“罢了。”
“你也不是有心的。”
“旧事可以既往不咎,那今日之事呢”
在永寧侯看来,他的髮妻的坟塋都荒了,指不定尸骨都烂了,委实没有必要因一个不清不白的旧人,搅扰眼下的日子。
虽说,眼下的日子也算不得安稳。
但,他比任何人都不想提及那对母子之事。
所以,他寧愿雷声大雨点小地轻轻揭过去。
庄氏心下鬆了口气,终归是逃过一劫了。
至於今日发生之事……
那云裳与絳仙二人,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因旧恨难消而蓄意报復,还是暗中受人指使而行此勾当。
毕竟,云裳和絳仙有千百个理由恨她,恨侯爷。
若是云裳和絳仙想著临死前拉个垫背的,也能说得过去。
但,她总觉得有猫腻。
按理说,裴桑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晓云裳与絳仙的遭遇的。
她和侯爷瞒的死死的。
那些爬上过云裳和絳仙床的人,更不会宣之於口。
庄氏的心念百转千回,斟酌著开口:“妾身谢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得遇侯爷,是妾身一生之幸。”
“哪怕死后墮入十八层地狱,受尽业火焚身之苦,妾身也不后悔当年的坚定选择。”
永寧侯明白,此刻他理应动容。
可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寒意却自心底悄然升起。
说不清,道不明。
但,的的確確存在。
“不必谢本侯。”
“要谢,就谢桑枝。”
“本侯对桑枝寄予厚望,你是桑枝的生母,本侯自然要一再优容,另眼相待。”
“你日后,要好生与桑枝相处。”
永寧侯仍固执地怀揣著让她们母女重归於好的痴念。
庄氏险些维持不住脸上娇弱无助又倾慕的神情。
裴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