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家作主多年,早已习惯说一不二,偏生裴桑枝那个孽障將駙马爷请了回来。
“侯爷。”庄氏心乱如麻,面露急色:“府里是不是得准备著恭迎礼”
“駙马爷他一向抉瑕掩瑜,挑剔的紧,若是让駙马爷误会侯府怠慢他,怕是连檐兽上的螭吻、看门的黄狗,都要数落几句了。”
“尤其是,这些年,駙马爷跟荣国公处成了忘年交,那张嘴……”
庄氏欲言又止。
然,未竟之言,永寧侯心知肚明。
那张嘴,人见人嫌,鬼见鬼憎。
永寧侯恨恨的一拍案桌,一字一顿:“迎!”
“必须恭恭敬敬的迎。”
“即刻吩咐下人清扫府外长街石板,再將枯枝上悬满艷色绢。另,把駙马爷的旧居彻彻底底洒扫乾净,开库房,復位当年陈设的物件儿,务必得让駙马爷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庄氏頷首应下,隨后,嘆息一声,状似无意的自言自语:“枝枝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些,到底是在乡野长大。这般不知轻重,这以后还说不定要给府里添多少堵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尚仪教起来有的辛苦了。”
所谓的自言自语,清晰的飘入永寧侯耳中。
永寧侯眸光陡然转冷。
他决不允许他养在膝下的儿女野性难驯!
“火烧眉毛了,说这些有何用。”
“差人把駙马归府的消息告知临允,让他更衣恭迎。”
庄氏斟酌著劝道:“侯爷,允哥儿尚在病中,高热才退,最是受不得寒凉。”
永寧侯睨了庄氏一眼:“腿没断,还喘气,就必须去。”
唯有如此,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堵駙马爷之口,以表侯府上下恭敬相迎的诚心。
庄氏无奈应下。
不过片刻,永寧侯府便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僕婢们踩著青砖疾行,洒扫除尘、备宴张灯,甚至连角落的石凳都被擦拭得鋥亮。
只为迎接除却年关祭祖,从未踏过侯府门槛半回的裴駙马。
有些许心思敏锐的下人,默默攛掇,这侯府,怕是要起风变天了。
一声孝道压死人。
沧海院。
裴临允齿缝间不停的溢出抽气声。
不过是更换中衣再著锦袍的工夫,密密麻麻的冷汗几乎布满了后背。
这种疼,无异於是在受酷刑。
“又是裴桑枝!”
裴临允疼的面目狰狞,毫无意外的將这份罪记在了裴桑枝头上。
此生,他和裴桑枝不共戴天。
忍无可忍,裴临允痛呼出声。
服侍裴临允更衣、束髮的小廝更慌了。
……
那厢。
裴余时看著心血来潮推牌九的裴桑枝和荣妄,深感无语。
依常理而言,蓄谋婚嫁之事,难道不应该怎么雅怎么来吗
为何到了裴桑枝这里,就如此的不拘小节了
裴余时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喃喃自语:“合该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