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妇,被人当了棋子还不自知,还在为虎作倀,为鬼唱讚歌。
他將整个道观都走了一圈,从前殿到后院,从炼丹房到藏经阁,每一个角落,每一张面孔,都未曾放过。
那些女冠们,一个个看上去悲天悯人,口中念著度人的经文,手里却忙不迭地收著香客们奉上的钱財。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正常得就像一潭死水,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不知藏了多少腐烂的污泥。
没有任何破绽。
这才是最大的破绽。
一个多时辰后,李璘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安国观。
回到宫中时,已是日暮时分。
夕阳的余暉將整座太极宫都染上了一层血色,长长的宫道上,落日將李璘的身影拉得极长,孤寂而又充满了压迫感。
他刚在殿內坐下,还未喝上一口热茶,袁天罡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
这位不良帅依旧是一身標誌性的黑袍,脸上戴著遮去半张脸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睛。
“启稟陛下。”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古井里传出来,“不良人探查长安城,发现城中六处寺庙道观之中,暗藏玄机。”
李璘端著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將茶盏重重地放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果然是寺庙有问题。”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殿內的气温骤降了几分。
白日里那场看似无用的游逛,似乎早已让他心中有了计较。
袁天罡的稟报,不过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哪六处”
他问道。
“城东大兴善寺,城南青龙寺,城西法门寺,城北荐福寺,以及……兴庆宫旁的龙兴观,还有就是,安国女道观。”
袁天罡一一报出。
李璘的指节,无意识地在御案上轻轻敲击著,发出“篤、篤”
的声响,如同催命的钟摆。
这六处地方,几乎涵盖了长安城的所有方位,且都是香火鼎盛、信徒眾多的所在。
好大的一张网。
“玄机是何玄机”
“回陛下,这六处寺庙道观的地下,皆修建了密室。其格局构造,几乎一模一样。不良人潜入其中探查,发现密室中並无金银財宝,也无兵器粮草,只有……一些祭祀用的法坛和符籙。”
“祭祀”
李璘的眉头蹙得更紧,“祭祀何人”
袁天罡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法坛上,皆供奉著一座无头神像。四周符籙所书,也非道家正统,更非佛门经文,而是一种……极为古老诡异的咒文。”
李璘的眼中寒光一闪。
无头神像,诡异咒文。
装神弄鬼,倒是下足了本钱。
他站起身,负手在殿中踱步。
“陈玄礼的锦衣卫已经將安国观围了,但朕今日去看过,里面的人,很镇定。”
李璘的声音冷得像冰,“她们似乎一点也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