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站住,你找思齐干啥,那孩子心思重,我现在都看不懂他,他是我侄儿,有好事情,能不想到我。那吏看著光鲜...”
语气慢慢变不硬气道:“书童更好,能跟著思齐,接触大人物,这是更好的事情。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看著哭泣的王氏,看向两个儿子。
堂屋里死一般寂静。油灯灯芯噼啪爆出一个小小的灯。
思文沉静,心思细,手也巧;思武跳脱,像年轻时的自己,一身的力气,脾气也冲。手心手背,割哪一块都是撕心裂肺的血肉。
秦大安艰难地开口:“族老们定的规矩,另一个书童,全族適龄的抽籤。咱家这个……也得定下来。”
他顿了顿,避开了妻子和儿子们的目光,视线落在墙角积满灰尘的小陶罐上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爹…爹也难。”
他转过身,几乎是踉蹌著走到墙角,一把抓陶罐,他低吼著,仿佛在说服自己:“天意吧……天意定!”
手从灶膛里扒拉出一点冷透的草木灰,胡乱地在陶罐里抹了抹,寻了两片小纸条,背过身去,手指哆嗦著,在其中一片的背面,写上了去字。將两张纸片丟进罐口。
秦大安把陶罐重重地放破旧方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抽吧。”
思文和思武都僵在原地,两张年轻的脸在明灭的光影里失去了血色,那小小的陶罐,此刻成了决定他们命运的物品。
思武的声音带著哭腔,求助似的望向思文,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哥……”
思文紧抿著嘴唇,脸色苍白如纸,他看著父亲那张疲惫和陌生的脸,又看看弟弟眼中闪烁的惊惶,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前一步,探入了罐口。
手指在陶罐內摸索。他捏住了一片纸张,抽了出来。借著油灯的光,打开纸片--去。
秦大安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纸片,看清了上面的字,他紧抿的嘴唇似乎放鬆了一瞬,但那放鬆之下,是更深沉的痛苦,目光隨即沉重地转向了小儿子。
秦大安的声音带著安抚:“思武!”
思武浑身一颤,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他看著哥哥手中那张去的纸片。他猛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眼前的一切。
秦思武大声喊著:“啊——!”
“为什么!爹!为什么不是我凭什么不是我!”思武的声音撕裂了屋內的死寂,带著浓重的哭腔和不解的愤怒。他猛地一挥手,將桌上的陶罐狠狠扫落在地!
“哐当——哗啦!读书,哥哥读了!我没有!干农活,我都有去。你为什么,不能公平一点,我也想去府城。”
陶罐碎裂的巨响如同惊雷,在小小的堂屋里炸开。黑色的碎片和里面残留的灰烬四散飞溅。
思武看也没看地上的狼藉,更没看僵立如木偶的哥哥和掩面哭泣的母亲,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带著满腔无处发泄的悲愤,猛地撞开虚掩的房门,一头扎进了夜色里。少年绝望的奔跑声,那脚步声踉蹌、急促,重重地踏在冰冷的泥地上...
秦大安僵立著那里,缓了缓也跑进了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白湖村的祠堂前人头攒动。秦茂山站在高处,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