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跪在案前,腰杆却挺得笔直,不像来作证,倒像来讨公道。
泉州口音混着咸湿潮气,在肃穆的公堂里格外真切。
“草民是泉州港东的渔民,打小跟着我爹跑海!”
狄怀仁抬手免礼,语气温和:
“你且说说,那唐家是如何逼你?”
陈阿牛站起身,指了指自己沾泥的裤脚,声音带着哽咽:
“唐家的人占了泉州港的海产交易点,说所有海产都得按三文一斤卖给他。”
“大人您想想,三文钱够买啥?”
“一斤粮都要十五文,我们渔民每天天不亮出海,捕十斤鱼才三十文,还不够给儿子买半袋米,更别说交蒙学班的束脩。”
“我儿子去年差点就辍学去帮人晒鱼干!”
他说着,从油布包里掏出一叠粗糙的麻纸,双手捧着递上去:
“这是去年三月到五月的收据,都是唐家的手下强收海产时写的。”
“您看这张,三月初十,收我十斤带鱼,给三十文;还有这张,四月十八,收我十五斤鲳鱼……”
“我跟他们理论,还被推搡了一把,险些被海浪卷了去!”
吏员将收据呈给三司,狄怀仁拿起最上面一张,借着晨光细看。
麻纸边缘毛糙,是泉州港常见的渔家纸,上面用炭笔写着的内容也的确与陈阿牛所述一般无二。
“唐明,你可还有话说?”
赵成的目光落在唐明身上,带着审视。
唐明盯着那些收据,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不是我让他们写的!是下面人私自……私自定的价,我不知情!”
“不知情?”
陈阿牛立刻反驳,声音陡然提高:
“去年五月,我在交易点见过你!”
“你站在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