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透,窗外就传来“沙沙”的声响。
细碎的雪粒子裹着寒气砸在怡红院的窗纸上,像春蚕啃食桑叶,一点点把沉睡的春螺巷从暖被窝里轻轻唤醒。
时念裹着厚绒披风推开窗时,檐角挂着的诗签已覆了层薄白。
青石板路被雪盖得浅浅一层,走上去咯吱响,像铺了层绵密的糖霜。
“念姐,该走了!张师傅派人来说,今日辰时准着落房梁,晚了就赶不上吉时了!”
阿福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他拎着个铜制暖炉,炉身温热。
是吴婶刚在灶上温好的,特意让他带来给时念暖手。
时念应了声,把暖炉揣进披风兜里,指尖碰着炉身的温度,心里也暖了几分。
她跟着阿福往城西走,雪越下越密,却没让人觉得冷。
城西的方向,隐约传来工匠们的吆喝声,混着斧头敲木头的脆响,像一团暖融融的火,勾着人的脚步往那边去。
还没到废墟改造的新场地,就见漫天飞雪中,一群工匠正围着主楼忙碌。
木架上挂着的红绸被雪风卷得猎猎响,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最顶端的房梁已被粗绳索牢牢固定好。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罗盘,眯着眼盯着房梁的方向。
“左偏半寸,再往左挪点。”
“绳子再提些,稳着点……”
即使脸上落了雪也顾不上拍,只盯着房梁不放。
“时老板来了!”
张师傅眼尖,隔着漫天雪雾就瞧见了时念的身影,连忙挥手喊了一声。
“时老板再等片刻,吉时一到,咱们就落梁!”
时念点点头,踩着雪往主楼里走。
雪粒子从木架的缝隙里漏进来,落在刚铺好的木地板上,留下点点湿痕,却丝毫挡不住眼前的开阔。
这比她当初画图纸时设想的,还要好上几分。
主楼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