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许止曦掀帘进来时,正撞见玉贵妃对着镜笑,眼角的桃花纹里盛着暖意。
“哟,稀客。”
玉贵妃转过身,似笑非笑瞧着自己的儿子。
“今日没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磨牙?”
许止曦就着面前的黄花梨木凳坐下,目光落在玉贵妃腕间的红绳上。
那是时念说的“蓝星样式”,配旗袍正好。
他想起关念慈好像也有根相似的,还是上次去怡红院看戏的时候,那个叫浅醉的姑娘给编的。
“听说怡红院新排了《孔雀东南飞》?”
许止曦端起茶盏,掩饰着走神。
“前几日听国子监的先生们议论,说那戏里的……”
玉贵妃挑起精致的眉头,眸中的笑意十分明显。
“哟,你也关心起戏文了?莫不是瞧上哪个戏子了?”
“母妃慎言。”
许止曦的耳尖微微发烫,却仍旧强装镇定。
“我只是觉得那叫时念的女子不简单,能把青楼改成盛京贵女都爱去的地方。”
他想起上次宫宴,时念排的《众志成城》,连最古板的老太傅都跟着鼓掌。
那女子站在戏台边,明明是没有绫罗绸缎加身,也没有珠宝玉器在首。
然而那腰杆子却比许多世家小姐挺得还要直。
玉贵妃瘪瘪嘴,重新对着镜理鬓发,银质的步摇在发间轻轻晃。
“时念的确是个妙人。”
至少知道女子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顿了顿,忽然斜睨着儿子。
“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专程在本宫面前夸她吧?”
许止曦的手指在茶盏沿上划着圈,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把那点烦恼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