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朝廷想修史,得靠他们,就连寻常百姓想听个前朝故事,都得看他们的脸色。”
“可咱们把《蓝星诗词集》印得满南齐都是,等于把他们攥在手里的特权掰碎了,撒给了所有人。”
这是刨了他们的根。
浅醉想起流芝成婚时的流言,那些骂怡红院“青楼传书,污了文脉”的话,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所以流芝的婚事,只是他们找的由头?”
“他们是想借青楼出身的污名,把怡红院的名声搞臭,让大家觉得,咱们传播的书也像青楼一样低贱?”
“正是。”
时念拿起汤匙,舀起碗里最后一个馄饨,热气袅袅升起,在她眼前缠成薄纱。
“他们怕的不是流芝,是怡红院越来越大的影响,怕咱们把书送得更广,怕咱们把文脉从他们手里抢过来。”
“那您送那些书……”
浅醉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明悟。
“是告诉那些世家,我时念不怕。”
时念的声音陡然清亮,像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响。
“他们越怕咱们传播,咱们就越要送,送到盛京的每个书肆,送到南齐的每个角落。”
“不仅送书,还要让更多人看到咱们的戏,听到书里的故事。”
她拿起案上的印本,指尖拂过金粉写就的书名。
“何况,这些书会说话。”
浅醉愣了愣:“书怎么会说话?”
时念将书摊开,翻到“桃园结义”那一页。
“拿到全本的书生们,会不会对着桃园三结义议论忠勇?会不会对着舌战群儒琢磨谋略?”
“而这些议论会传到世家耳朵里,他们越是想捂,越是想禁,这些故事就传得越广。”
“这火苗啊,他们灭不了。”
她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
夜风卷着巷口残留的桂花香涌进来,吹得账册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