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
一辆乌木马车正缓缓驶来,车帘被秋风一卷,堪堪露出一角玄色常服,袖口绣着的暗纹兰草在秋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握着酒碗的手猛地一顿,碗底磕在青石上,酒水溅出少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车帘上的云纹暗绣,她认得。
是永安侯李睿的马车。
阿福也瞧见了,愣在原地,一时不察竟被吴婶追上一棍子敲在背上。
“你还跑——”
“永安侯、侯爷怎么会来这儿?”
阿福喃喃,吴婶这才发现不对劲,顺着阿福的视线瞧过去。
时念放下酒碗,抬手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菊瓣,声音听不出波澜:
“紧张什么?”
她望着马车轱辘碾过菊丛边的软泥,越来越近。
她勾唇笑了,语气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轻松:“说不定,侯爷也是来赏花的。”
马车在花海边稳稳停下,李睿踩着凳脚下来,玄色常服的下摆沾了些尘土,却依旧身姿挺拔。
他身后的随从捧着个描金锦盒,盒身在阳光下泛着光,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时老板倒是清闲。”
李睿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糖画碎屑与散落的酒碗,最后落在时念发间那支淡白菊上,语气平淡。
“这海棠坞的菊花开得,倒比侯府的好些。”
“侯爷不也一样?”
时念弯腰捡起石桌上的花瓣,只是那花瓣早已有些枯萎。
李睿从随从手里取走锦盒,目光落在时念脸上时顿了顿。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来走走,或许能撞见些意外景致。”
他说着便打开锦盒,里面竟躺着一套线装新印的《蓝星诗词集》,米白封面上还沾着淡淡的松烟墨香,显然是刚印好不久。
“听说时老板近日在给寒门学子赠书,本侯也来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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