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清冽得像晨露滴在青石上,没有半分怯意:
“是来听新排的《西厢记》,还是来这儿当街骂街的?”
老秀才被噎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手指着时念的衣襟,声音抖得像刮风。
“时念!你做这等轻浮衣裳,让姑娘们穿得不成体统,误导盛京的良家女子,就不怕遭天谴吗?!”
“轻浮?”
时念眉梢轻轻一挑,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里带了点反问。
“敢问老先生,衣裳的轻与重,是看布料盖了多少皮肤,还是看穿衣人的心里有没有风骨?”
她说着侧身让开,露出院里的景象。
浅醉穿着月白旗袍站在晾衣绳旁,手里捏着件水红戏衣,动作轻缓得怕扯坏了布料。
流芝鬓边的海棠簪在晨光里闪着细光,正蹲在花坛边给月季浇水,旗袍的裙摆轻轻拢在腿边,指尖还小心翼翼避开了花苞……
而她们,半点不见轻浮,只剩寻常女子的温婉平和。
“我怡红院的姑娘穿旗袍,是为了唱戏时身段更灵便,台上的水袖甩得开,唱腔也能跟着舒展,不是为了勾引谁!”
时念的声音提高了些,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倒是诸位老先生,连我院门都没进过,就隔着墙断定女子失德,凭着件衣裳就给人扣伤风败俗的帽子。”
“这就是你们满口挂着的礼?这就是你们读圣贤书教出来的宽容?”
围观的人群闻言顿时起了骚动。
一个穿蓝布衫的小伙子先喊了句:
“时老板说得对!昨儿我还见吏部关大人府上的小姐穿旗袍逛书坊,手里捧着书,端庄得很!哪有什么轻浮?”
旁边卖布的老板娘也跟着点头,手里的布尺敲了敲摊子。
“就是!以前女子穿的宽袍大袖,干活走路都不利索,这旗袍又好看又方便,凭啥说人家失德?”
“我看是你们这些老顽固,见不得女子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