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冰水兜头浇下的惊骇与苍白。
一个胆小的属吏手一抖。
“当啷!”
青铜酒爵坠地,清脆的声响撕裂了寂静。
酒爵在光滑如镜的地砖上翻滚,泼洒出的酒液,像一滩刺目的血。
这突兀的声响让所有人浑身一颤,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向大厅中央。
那里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草民。
郁保四。
他此刻却站得像一座山。
作为风暴中心的王朗,感受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郁保四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柄攻城巨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防之上。
从“障眼法”到“精锐奇兵”,再到那个他自己都心知肚明的防御死角“查渎古渡”。
层层递进,逻辑缜密,无可辩驳。
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化作黏腻的冷汗,浸透了华贵的锦袍内衬。
湿冷的布料紧紧贴在后背,让他如坠冰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不是跳,是擂!
狂乱的擂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握着酒杯的手抖得愈发厉害,杯中美酒漾起的涟漪越来越大,几乎要泼洒出来。
透过那晃动的酒液,他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凄惨的画面——孙策的大军踏过查渎,兵临城下,而他自己,沦为阶下囚,身首异处!
他不想死!
更不想失去这会稽太守的无尽荣华!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疑虑和傲慢。
王朗猛地将酒杯重重顿在案几上!
“哐!”
酒水泼溅,污了面前的文书。
他霍然起身,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