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94年1月的一场会议和一场葬礼(2 / 4)

植物棲息地丧失,库区水质变化、泥沙淤积对中下游生態链的影响难以预估!

我们现有的生態补偿机制和预测模型,真的能承担起如此巨变吗

这无异於一场生態豪赌!为子孙后代计,我恳请慎重,再慎重!”

紧接著,一位来自电力系统的总工程师(孙总工)立刻反驳,他摊开厚厚的资料:“汪教授的担忧有其道理,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三峡工程的综合效益是空前的!

防洪方面,它能將荆江河段的防洪標准从十年一遇提高到百年一遇,保护下游数千万人口和亿万良田!

发电方面,它將提供相当於数千万吨煤的清洁能源,极大缓解华中、华东能源紧张!航运方面,万吨级船队將直达渝州,黄金水道价值翻倍!

至於生態影响,我们投入巨资建立了系统的生態监测网络和珍稀物种迁地保护基地,並预留了生態调度库容。风险可控,效益巨大!”

双方的观点代表了会场內涇渭分明的两派。爭论迅速升温。

支持者强调工程的战略意义和综合效益,描绘著驯服长江、泽被苍生的宏伟蓝图;反对者则聚焦生態灾难的潜在风险、移民安置的复杂性以及可能的文化遗產损失,字字句句透著忧虑。

轮到肖镇发言时,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大科学家身上。

他站起身,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走到会议室一侧悬掛的巨大长江流域图前,手指精准地落在三峡的位置。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物理定律。

“各位同仁的爭论,核心在於『未知』与『可控』的权衡。”肖镇开口,语调平稳,“汪教授忧心的生態风险,是真实的,也是我们必须用最大敬畏去面对的。孙总工强调的综合效益,同样是真实且巨大的,关乎国计民生。

问题不在於『该不该』,而在於我们『能不能』做到最好,將风险降到最低,將保护做到极致。”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我並非水利专家,但我知道,任何宏大工程的决策,都离不开对极限的认知和掌控。

我们在航天领域,面对的是真空、辐射、极温的未知。

三峡工程面对的,是水文、地质、生態系统的复杂耦合。其挑战性,不亚於登月。”

他话锋一转,带著一丝技术流的篤定:“但时代不同了。我们有比几十年前更先进的监测技术(得益於材料学和传感器技术的突破)、更强大的计算模擬能力(肖镇推动的计算机应用)、更成熟的工程经验(包括超重型机械的运用)。

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举国之力办大事』的决心和体制保障。关键在於,执行。”

肖镇的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我的意见是:支持建设。但附加一个不容妥协的前提:必须同步建立世界最高標准的、独立的、贯穿工程全生命周期的生態监测、预警和修復体系!投入不能打折!技术要用到极限!

移民安置必须確保『移得出、稳得住、能致富』,这是底线!

任何环节的鬆懈,都是对歷史、对人民、对长江的犯罪!”

他的发言像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