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宫道尽头,仿佛能看到那个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年轻身影。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心中五味杂陈。
说到底,他刘伯温此番能免于一场凶险的政治搏杀,无形中竟是欠了那位叶先生一个大人情。
这位看似只想“躺平”的奇人,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实在是深不可测!
经此一事,淮西勋贵的实力已被悄然削弱。
而这,或许正是陛下,也是那位叶先生,乐于见到的局面。
他摇了摇头,将那份已无用的密奏在袖中捏紧,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向着宫外走去。
这朝堂之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深,更浑……
……
永昌侯蓝玉府。
今夜依旧是灯火通明,喧嚣鼎沸。
只是与往日那纯粹庆功或畅饮的气氛不同。
今日这宴席之上,弥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躁动与愤懑。
硕大的花厅内,酒气熏天,珍馐美馔摆满了长案,却鲜有人动筷。
以蓝玉为首,曹震、朱寿、王弼等十余名淮西勋贵将领齐聚一堂,个个面色潮红。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怒气充塞。
“诸位!”
一名性子急躁的侯爷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酒水四溅,他粗着嗓子道:“今日朝堂之上,你们都看到了吧?”
“太子殿下这病了一场,起来之后,可是大不一样了啊!”
这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席间的议论。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换了个人!”
另一人接口,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满,“先是弄出个什么姚广孝,把燕王殿下摘得干干净净,倒显得咱们之前白担心一场!”
“哼,担心?我看殿下手段高明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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