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莫说一个寻常矮小的武大郎,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绝无可能在一两个时辰内恢复如初!正因如此,她才甘冒奇险,趁着前院因潘金莲神秘失踪而一片混乱、西门庆等人焦头烂额之际,偷来了地窖钥匙,怀中紧紧揣着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最好金疮药和一颗关键时刻能吊命的老山参丸,只盼能为他止住流血,减轻些许痛苦,或者…最坏的情况下,在他生命之火熄灭前,再见他一面,了却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与情感。可眼前这人,昂藏而立,气息沉稳,目光锐利,除了衣衫有些破损污秽,哪里还有半分重伤垂死的模样?非但伤势全无,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虽然身高依旧是她熟悉的那般,略显矮小,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稳如山、锐利如出鞘宝刀般的气质,竟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金海见到来人竟是李瓶儿,也是微微一愣,紧绷如弓弦的肌肉稍稍松弛下来,但眼神中的警惕与探究并未完全散去。他与李瓶儿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一团乱麻,复杂难言。从最初西门庆精心设计的“捉奸”圈套,二人被迫同处一室,同床共枕,有了肌肤之亲却无夫妻之实,那种尴尬与微妙;到后来金状元酒楼被焚,她甘冒被西门庆发现的巨大风险,暗中派人送信示警,那份雪中送炭的情义;再到清河县客栈那次意外的重逢,酒入愁肠,半推半就,意乱情迷之下终于突破了最后的界限,有了真正的男女之实……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层层丝线,将这个命运多舛、身陷囹圄却又不失善良本心的女子,在他心中缠绕出了一个颇为特殊和复杂的位置。若说情深意重、非卿不娶,那自然是谈不上,但那份在各自人生的黑暗泥沼中相互窥见彼此一丝真实、无奈与挣扎的“同病相怜”,以及数次交集、尤其是那夜肌肤相亲带来的微妙联系与肉体记忆,却是真实不虚地存在着。
“瓶儿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太危险了!”金海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更深层的探究。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李瓶儿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个明显是装药材的油纸包,以及她另一只手里那个用来盛放贵重丸药的精致小锦盒。
李瓶儿被他这一问,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稍稍回过神。她定了定神,快步上前,将羊角灯放在旁边一个倒扣着的破木箱上,让光线能更好地照亮彼此。她借着这昏黄的光,再次仔细地、几乎是贪婪地端详着金海的脸庞和身躯,越看心中的惊涛骇浪就越是汹涌。“我…我见你伤得那么重,怕你…怕你熬不过今晚…”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后怕的颤音,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一种近乎迷信的惊奇,“偷偷拿了钥匙,给你送些药来…”她扬了扬手中被她捏得有些变形的药包和锦盒,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可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不过一两个时辰…莫非…莫非真是苍天有眼,派了神仙下凡搭救你不成?”她自幼曾学过几年相面之术,虽未得精髓,却也隐隐看出金海的面相奇特,绝非普通贩夫走卒那般简单,眉宇间似有潜龙在渊之象。但这一夜之间,重伤痊愈,甚至气质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蜕变,这已然完全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只能归咎于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