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拥挤不堪,人们瑟缩在冰冷的草席上,有的抱着房屋垮塌砸伤的肢体痛苦呻吟。角落里,一个约莫四五岁、衣衫单薄的小女孩跪坐在湿冷的草席上,正一下下推着席上一动不动的妇人,妇人身上只盖了件薄衣。
“娘……娘醒醒……”小女孩小声喊道,冻得发紫的小手徒劳地推着,“棚子里有粥了……你喝一口……”
小桃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妇人的鼻息——妇人没有半点气息,皮肤冷硬。她闭了闭眼,强忍心酸,轻轻握住小女孩冰凉的小手,温声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怯生生地道:“我叫小花……我娘睡着了,她……”小花已经见过衙役把不动的人抬走,棚里人都说那是死了。她很怕娘也被抬走。
小桃喉间发涩:“小花乖,你娘……确实睡着了,让她好好睡吧。你家其他人呢?”
“我爹爹在军营里去了……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娘说祖父母在来辽东路上就没了……”小花怔怔地看着小桃,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娘她不会醒了是不是?也要被抬走了?爹爹不能回家,我连娘也没有了……”
小花的哭声像刀子一样扎进小桃的心口。她将小花紧紧搂进怀里,抬头环视四周——灾民们眼中一片麻木的绝望,有人低声咒骂县衙救济不力,要活活冻死他们;有人茫然地望着飘雪的天空,仿佛在等待死亡降临。小桃瞥了眼灾民手中的粥碗,其实粥还算稠。问题在于棚子太过寒冷,又没有热炕和足够的厚被御寒。
再这样下去,灾民只剩恐慌和绝望了。
她抱着小花退出棚子,将孩子交给明双暂时照看,悄声问张二哥:“这样的灾民棚子,一共有几个?”
张二哥小声道:“三个。”
小桃心中估算,一个棚子挤了四五百人,三个棚子岂不是得有一千多人?她带着明双姐妹回到马车上,脱掉外面沾了寒气的粗布罩衫,沉思片刻,决定先去县城牙行。张二哥在县城熟人多,不宜露面,以免暴露她的身份。
这种雪灾天,牙行里冷冷清清,几个中人正围着火炉喝茶,闲嗑着最近的流言,忧心忡忡地谈论辽东局势。忽见一个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年轻娘子,带着四个随从进来,中人连忙起身,热情又疑惑地问道:“夫人大驾光临,小的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小桃温声道:“可有合适的大宅子出售?”
中人心中暗喜:来了位阔绰的主顾!忙不迭地将城东到城西所有稍大些的宅子册子都捧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