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深处那股日益膨胀的魔威,更如冰冷的爪子攥紧了他的心脏。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直觉在尖啸,警告他致命的危险随时可能破渊而出。
他不敢擅离职守,神庭援军宣称已在路上。
于是他只能待在这座被血色笼罩的城池里,被困在自己的恐惧中。
唯有不断地杀戮,用屠刀挥砍的血肉触感,用生命消逝时的惨叫,才能暂时压下那几乎要让他崩溃的慌乱。
预见可疑天魔的狂喜,早已被恐惧所替代。
每一条“类魔嫌疑”的性命,无论其出身守夜人还是衙署,都成了他祭奠内心恐惧的牺牲。
名单必须延长,杀戮不能停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他与那深渊恐怖之间,建立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大人,罪城现存守夜人已不足三成,巡城卫队亦有大量缺额……”罪城城主胡天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带着压抑的小心翼翼。
他偷偷瞥了一眼南门城楼上那道悬挂的黑影,硬着头皮道:“这些毕竟是维持罪城运转的力量,若尽数屠戮,万一魔渊有变,我们……”
“你也在教本尊做事,莫不是以为你这彼岸境,能与我抗衡?”神使声音骤厉,威压如山倾泻,将他逼得后退几步,慌忙躬身:“卑职不敢,只是…神庭援兵未至,城内若彻底失控,恐生变故。”
“变故?”
神使冷笑,声音里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那天魔从魔渊里爬出来,你我都成了它的口粮,还谈什么变故?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名单上的人,一个不留!”
“报,巡城司雷公准及其麾下十二名从属,被查出曾查阅魔渊旧档,有触魔风险!”又一名鎏金甲士疾奔而来,呈上一份新的名单。
神使看都未看,袖袍一挥:“一并拿下,按嫌疑处决!尸身同样焚毁!”
命令下达,广场上死寂无声。连甲士们都感到一阵寒意,害怕自己也会因为某个莫须有的牵连,名字就出现在那份不断增长的死亡名录上。
胡天成咬了咬牙,却不敢再言。
区区罪城,在神庭,在神罚司面前,就是个屁,什么都不是。
所有甲士都深深低下头,无人敢再看战车一眼。
壮楼的例子摆在前面,谁还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