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院子前,陆逸尘让他停了下来。
陆逸尘推开残破的院门走进,衰败的情景不堪入目!这儿,是自己的家吗?原本漂亮的小竹楼去哪儿了?眼前麤冗的竹楼,顶子全部坍塌,楼内没有移出的家具结满厚厚的灰尘,有些因雨水浸泡有了腐烂的迹象;几只胆大的老鼠在露出衣服的衣柜来回地游荡,旁若无人地叽叽叫唤。竹楼旁的厨房要好一些,里面有一口土灶和一张堆满衣服、乱七八糟的床。
和颓废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楼后的菜地。偌大的一片土地收拾得平整有序,分割得面积大小差不多的一垄垄长方形地块上,种着许多的蔬菜,有乌塌菜、黄心菜、鸡毛菜和凤尾春芥等。
陆逸尘走近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菜地,细腻地回味着原先的生活,愈回味,愈百感交集。“这是爹和娘整理的菜园。没想到爹不在了,娘把它照顾得这么好!”他小声地说。
一根光滑的竹扁担两端,分别系着一大一小两个装着青菜的网包;好在青菜所剩无几,否则扁担下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定很难承受它的重量。大网包里的青菜紧紧地倚靠在妇人的背上,小网包则随着她步履维艰的步伐轻轻地摇摆。
妇人见停在自家院子前、好似来过的小轿车,停下了脚步,想:淞沪的那个有钱人又来了。司机看着后视镜里有过数面之缘的倔老太太走近,丢掉香烟下车打招呼;和以前一样,老太太对他依然爱理不理。陆逸尘和紫嫣回到院子,一年多未谋面的母亲迎面走来。“娘。”他轻声地呼唤着。妇人停下脚步,抬起头见说话的人竟是日夜牵挂的儿子,意外得说不出话。陆逸尘走到母亲的跟前,接下她肩上的扁担,深情地凝望多苦多难的母亲——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有些粘结在了一起,很多日子没洗的样子;满是皱纹的脸,如同被霜覆盖般惨白,没有一丝生机;佝偻的腰身,仿佛随时都有向前摔倒的可能……
这样的身躯,竟然还挑着扁担!
“娘,儿子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陆逸尘流下了泪。
妇人抚摸着儿子的脸,说:“我儿回来了,回来就好。走,进屋,娘给你做饭。”
“娘,您不怪我了?”陆逸尘抬起疑惑的脸。
“不怪了。娘想通了,人啊,都是命。你爹死得冤,倩儿死得更冤,咱能怎么办?既然王法不能给咱一个公道,咱就替天行道。杀,杀尽天下该死之人!”
“是我连累了爹,连累了您。”陆逸尘抽泣着。
“多大了,还哭鼻子?娘不是说了嘛,不怪你。你爹是明白人,地下有知更不会怪你。”妇人说完,看着紫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