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凋零,寥落寂静,唯有她云鬓雪肤,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杨杲的心不知怎么的,就跟被黄钟大吕撞了下似的。
其实侍卫们背地里闲话,少不得要评说女人,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对贵人也敢议论,春兰秋菊各有偏好,但若提到贵妃与肖小娘子,只要长了眼睛的,都得赞一声美人。
杨杲握紧伞柄,几个大步上前,忽的一下撑开伞,挡在肖稚鱼身前。
零星的雪花飘落。
景春没料到突然有人从后面赶上,动作贸然,被吓了一跳。
肖稚鱼扭头看来。
对上她的目光,杨杲心里有一种极隐秘的难以言说的雀跃。原本在光州那一回他视为奇耻大辱,有意避着郭肖两家的人,可肖稚鱼与齐王妃宋氏往来,他几次偷偷打量,心情又起了些细微变化。
当日被恶仆欺辱只能狼狈逃走,今日他已是齐王亲卫。
“下雪了,王妃命我送小娘子回去。”杨杲道。
肖稚鱼飞快皱了下眉,暗骂一声晦气,当即撇开脸道:“把伞留下,你回去罢。”
杨杲没有把伞给景春,他身形高壮,手往上稍稍一抬,景春就拿不过伞。他目光始终盯着肖稚鱼,见她皱眉,心微微一提,却见她始终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不知是放松还是失望,暗自一哂:当日才见一面,她如何会记得一个萍水相逢的奴仆样貌。
“王妃之命不敢违。”杨杲道。其实齐王妃只说了送伞,却被他拿来做挡箭牌。
肖稚鱼没想到今天接二连三遇着前世的那些人和事,不过杨杲此人,前世背主忘义,小人行经,还卖她性命博取富贵,上一回在光州让他跑了,混到齐王身旁,若是以后再算计他,就必须想个少疏漏的好法子。
现在齐王已没了造反的机会,杨杲一时也称不上危害,肖稚鱼也不着急,总要寻找个好机会收拾他。
杨杲自是不知她所想,撑伞领路,又忍不住偏过头去瞧她。
“看什么?”肖稚鱼察觉到,眼露厌色。
杨杲道:“娘子仔细路上。”略顿了顿,他又道,“小人出身弘农杨氏,不知何处惹了娘子厌烦?”
肖稚鱼心下嗤笑,面上却笑道:“弘农杨氏,不知是哪一房?岂不是和贵妃同族?”
杨杲不疾不缓,将杨氏几支情况说了,与事实半点不差,随后又道:“前朝时就已经分家,如今各家都远了,不敢与贵妃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