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了?”金士麒忙问。
“她没跟你说?”燕宁眨眨眼睛,“她说靖海离台湾最近。能早早见到哥哥你呢。小姐呀。真是恨不得扮成男装跟你一起去呢。”
黑色的丝绸如墨汁滑落,露出一只深棕色的琴。木质色泽暗哑,隐隐几道波浪般的斑纹。金士麒不懂乐器,只感觉它是很贵的样子。
燕宁在琴前端端坐好,轻挽沙袖,调息凝神,纤纤玉指拨在弦上,三两声散音。绕梁隐去。
“好听!”金士麒顿感爽朗。
她淡淡一笑,悄声说:“此琴名曰:静海。”
话音刚落。琴弦已经悄然奏起。
那真是赏心悦目一幕。但见琴弦叠影,玉指疾飞,那女子更是美若天人。金士麒不禁闭上眼睛,却听到那琴声,真宛若秋日山野中万千的落叶缤纷。嫣红杂金,错落缤纷。枯黄遮不住丛丛绿草,几片碎叶如蝴蝶般在草木间翻飞。
刹那间,那琴声开始急促,如阵阵山风扯动荒草枯藤,把那树枝根根折断,一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大风压得片片林木折腰。待到那风狂放时,已然席卷着无数枯叶腾然而去,在琴声中渐渐高亢了上去,吹歪了云彩,掀翻了飞鸟,直达九霄天外。
不知何时,燕宁的指尖的琴声逐渐急促,如一道江水自远山中奔流而出。
真想不到这婀娜的小娘,指端竟然释放的琴声竟也如此浑厚,如斧斫,如刀劈,铮铮然有金鸣之音。
点点浪花拍打着乱石,绵绵水流卷带着泥沙,宛若一条浩瀚的大江在峡谷中奔流而去。坐在琴对面的金将军只觉得自己是一片枯叶,被那江水托着,在繁复的漩涡中转动翻滚,被扯拽着压在百尺河底,又翻卷着腾上浪尖。
那琴声越来越亢奋,直至最后突现爆裂之音,如银瓶乍破,若一道瀑布飞流直下九天,砰然入海。
刹那之间,一切化为无物。
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一曲而终,燕宁袅袅站起身来。金士麒仍然闭目回味,耳边余音缭绕。他不禁开始畅想人生,畅想天下,畅想历史的发展,畅想大明帝国该往何处去等等高端大气的问题。
“相公,相公?”燕宁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又呆了?”
金士麒睁开眼,一脸的感动。
他早就听闻燕宁这等女子,乃是江南伎家千挑万选,又重金培训而成。琴棋书画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