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都没动一下。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钱学东,
浑浊但精光四射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锁定在丁浩的身上,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叫李炎东。”
老人用一种平淡无波的语气,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炎东?
钱学东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但一时半会儿,他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可能是哪个公社卫生院的,或者是
不对,看这气度,还有身后跟着的那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不像是一般人啊。
就在钱学东迟疑的这几秒钟里,李炎东已经完全无视了他,再次向丁浩发问。
这一次,他的问题比刚才更加具体,也更加刁钻。
“年轻人,我再问你。”
李炎东往前走了一步,警卫员小王立刻上前想搀扶,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指着病床上刚刚被处理过的伤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看你清创的范围,切除的组织非常精准,几乎没有损伤任何正常的肌肉。”
“你是如何在这种严重感染、组织已经糜烂成泥的情况下,精准判断出坏死边界的?单靠肉眼观察吗?”
这个问题一出,钱学东的脑子“嗡”的一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刚才只顾着震惊于丁浩那神乎其神的手法,却没来得及细想这背后的原理。
现在被这个老人一提醒,他才猛然惊醒。
是啊!
那种情况下,坏死组织和炎性水肿的健康组织混杂在一起,边界模糊不清,
别说肉眼了,就算是用显微镜就观察,都很难分辨的这么清楚。
多切一分,就会损伤宝贵的健康组织,影响愈合。
少切一分,就会残留坏死病灶,导致感染复发。
丁浩刚才下刀之果断,切除之精准,
简直就像是手里拿着一台微型显微镜在实时引导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钱学东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丁浩,
把刚才要赶人的事情,暂时忘到了九霄云外。
李炎东没有停下,他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语气也变得愈发急切。
“还有那个血管结扎!你用的不是传统的双重结扎,更不是单纯的贯穿缝合!”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一种利用组织张力自锁的滑动结,结体结构复杂,但受力却极其均匀。”
“这种结扎方式,我只在国外最前沿的医学理论期刊上,看到过类似的构想,但从未见过成功应用的实例!”
他死死地盯着丁浩:
“你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在那种脆弱如豆腐的组织上,完成如此精巧的缝合,你是如何控制缝线张力,确保它在锁死血管的同时,又不会撕裂血管壁的?”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向了丁浩。
每一个问题,
都精准地切中了刚才那场抢救中最核心、最关键、也最不可思议的技术难点。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个小护士虽然听不太懂那些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