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纹的金砖上漫开。
寝宫内的药味还在回廊里飘着,朱漆门帘忽然被人从里掀开 —— 多兰首相戴勒曼斯公爵率先走出,深色绒面长袍的衣摆还沾着几分室内的暖气,面色沉得像窗外的暮色。他身侧跟着王储德克斯里曼,后者一手稳稳挽着痛哭不止的王后西捷娜,王后端庄的亚麻长裙被泪水浸得发皱,肩头不住颤抖。
“诸位,很遗憾,查西里曼陛下去世了!” 首相的声音打破了回廊的沉寂,每个字都像落在金砖上,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国王陛下 ——” 低低的哀恸声瞬间漫开,廊下的大臣们纷纷垂首,有人攥紧了镶毛斗篷的边角,指节泛白;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眼神里满是茫然,连廊柱上的王室纹章都似蒙上了一层愁绪。原本静立的侍者和宫女也停下了脚步,垂着头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诸位!请节哀!” 首相突然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厉声止住了弥漫的悲戚,“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王储殿下依据王室法律,今日正式继承国王之位,请诸位参礼!”
他说着侧身站到王储身侧,抬手虚引向德克斯里曼,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庄重。
大臣们这才回过神,纷纷收住哀声,齐齐单膝跪地:“陛下!”
四十岁的德克斯里曼静静站着,深棕色短发已有些稀疏,宽阔的额头上堆着几道明显的抬头纹。粗重的弯月眉下,微眯的眼眸里泛着淡蓝色的光 —— 那双眼与老国王查西里曼如出一辙,却少了几分深沉狡诈,多了些稳重敦厚。两撇上翘的八字胡梳得一丝不苟,下颌的山羊胡沾着几缕灰白,反倒添了几分威严。
他身着黑色短款军服上衣,肩章上的金丝绒线在烛火下泛着暗金光泽,衣领处的金丝编纽徽章赫然彰显着王室尊荣;白色军裤笔挺利落,配着高筒黑皮靴,更显身姿挺拔。
早已摘下的白色手套被随意攥在指间,一手稳稳扶着满面戚容的西捷娜王太后,另一手按在腰间的金花佩剑上,虽未言语,一股沉稳的君王之气已悄然散开。
此刻接受群臣跪拜的德克斯里曼,本是查西里曼国王唯一的子嗣 —— 自少年时便被正式册立为王储,在储君之位上足足沉淀了三十余载。
这三十多年里,他从未有过半点懈怠:从跟着老臣学习解读奏折、梳理财税,到亲赴边境查看防御、与领主商议农桑,朝堂内外的大小政务,几乎都经他手历练过。
常年的打磨,不仅让他练就得一手处理朝政的出色本领,连应对贵族间的微妙制衡都游刃有余;而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沉稳敦厚,更让他在王室宗亲与贵族阶层中赢得了不少真心支持 —— 方才几位曾对储位继承持观望态度的老臣,此刻单膝跪地时,脊背也透着几分心甘情愿的臣服。
望着阶下垂首的臣僚,指尖触到腰间金花佩剑的冰凉,正值壮年的德克斯里曼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按捺的豪情壮志。
他暗自握紧拳头,目光掠过回廊的烛火,似已望见多兰王国的未来:“定要建立起属于多兰自己的经贸体系,打破对天国的依赖,先王查西里曼生前没能完成的这桩心愿,从今往后,便由我来接续完成。”
当夜,多兰王宫便将王权更迭的事宜公之于众:天明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