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墁坡泛着青灰色的水痕,层层叠叠如年轮般刻在岩面上,水渍深浅交错,有的呈暗褐,有的泛浅白,似在无声诉说着千万年暗河冲刷的岁月。
墁坡顶端,一座石殿如巨兽般蛰伏,殿身由丈许见方的青条石砌成,条石接缝处严丝合缝,似浑然天成,仅在石缝间嵌着些许暗绿的苔藓,添了几分生机。
殿周立着八根下宽上窄的方形石柱,柱身泛着被岁月磨亮的暗光,直撑到殿脊之下,将殿宇衬得愈发巍峨。
每两根石柱间嵌着一幅丈高的石雕,日轮刻着放射状的纹路,月魄缀着细碎的星点,走兽的鬃毛如针般根根分明,山川的沟壑间似还能见水流冲刷的浅痕,粗犷的石线里藏着远古工匠的巧思,将日月星辰、飞禽走兽的神韵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里还是这副样子,丝毫没有改变...” 李患之望着石殿,眸中泛起追忆的微光 —— 当年初见时,这殿宇的壮阔曾让她心神震颤,如今再看,虽少了几分青涩的震撼,却多了几分探寻的凝重。
身侧的云破军缓缓抬手,轻轻拂过身旁石柱的纹路,眸中朗星般的光暗了暗:“这些石柱的排列绝非随意,似暗合某种方位,只是石雕上的纹路多有磨损,难以辨清全貌。”
许俦站在队伍末尾,玄色短打裹着的肩背绷得更紧,他粗粝的手掌按在身侧的岩壁上,指尖传来石壁的冰凉与厚重。
望见石殿的规模时,他喉结动了动,瓮声瓮气地低叹:“这般大的石头房子... 便是召集上万壮汉,搬空半个山头也未必能建得成,什么人竟有这等本事。” 就连这个不善言辞的猛汉,初见这石殿也不免心神撼动。
大殿正中的门楣上方,巨人浮雕依旧狰狞,双臂夸张地向两侧张开,指节分明的石刻手掌似要将整座大殿揽入怀中。
只是如今巨人口中的凹槽空空如也,当年能量耗尽的蓝宝石已经碎裂,不见了踪影。
李患之抬眸望时,当年初见时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已消散无踪,只剩远古神像的庄严与沧桑。殿门敞开着,黝黑的通道里似有冷风溢出,让人莫名心悸。
她转头望向石殿对面的巨大石壁,石壁上的浮雕如一幅展开的长卷,密密麻麻刻满了远古生活的图景:围猎的猎手举着石斧,鹿群在前方奔逃,石斧的刃口刻得锋利,似能看见寒光;
种植的农人弯腰扶着禾苗,禾叶的纹路纤毫毕现,仿佛能嗅到泥土的气息;
酿酒的陶瓮排列整齐,瓮口刻着细密的花纹;捕鱼的渔网缠着水草,渔人的笑容憨实;
织网的妇人端坐石上,丝线在指间缠绕;
祭祀的巫者戴着羽冠,双手高举向天空,下方的人群跪伏在地,姿态虔诚。
画卷正中央,数十人围成圆圈,向中央半坐的巨神像叩首。那神像盘坐于地,双腿交叠,双臂平伸如抱寰宇,周身刻着繁复的云纹,胸口处三尾蛇形纹路缠绕交错,鳞片刻得细密,泛着冷硬的石光,莫名透着一股掌控天地的神秘力量。
李患之望着蛇形花纹,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 当年她曾被这图案牢牢吸引,如今再看,那股牵引力依旧强烈。她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能量,运起目力向花纹望去。
刹那间,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