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你不罚他?”
“他已经受过了。”
陈砚说,“现在要给他没受过的东西。”
钟离烈回来那天,其他战俘都在练诵。
他站在队尾,没人让他领读。
但他自己拿起了竹简,低声跟上。
又过了三日,夜里。
云姜带着改良过的听诊器,在营房外绕行。
这东西能贴在地面,捕捉心跳震动。
她蹲在一排木屋尽头,耳朵贴着铜盘。
五个异常点。
心跳快,呼吸急促,话语压得极低。
他们在说暗语,用的是楚军旧时传令的方式,夹杂着数字和节气名称。
内容是越狱计划,定在五日后子时,目标是翻墙取走存放的兵器。
她起身,回到值房,写下名单。
第二天,那五人中的一位十夫长被叫出队伍。
他以为要受罚。
结果云姜递给他一块铜牌。
“从今天起,你领读。”
她说。
那人愣住。
其他战俘也怔住了。
当晚,监测显示,五人心跳波动剧烈。
三人失眠,两人呕吐。
计划再没人提。
陈砚看过报告,只批了一行字:“赏比罚更难承受。”
他在营地待了十一天。
每天早晨听诵读,午后看操练,晚上审数据。
云姜把每一项变化都记下来:情绪起伏周期、群体服从阈值、语言接受度。
第十二天,他去了山崖下的囚室。
那里单独关着一个人。
门是铁铸的,窗开在上方,只能透进一点光。
屋里有张石床,角落堆着食物,三天没动。
墙上满是划痕,都是戟尖刻出来的。
有些是字,有些是符号。
陈砚站在门外,对守卫说:“打开扩音铜筒。”
守卫按下机关。
外面营地的诵读声顺着地下管道传进来。
声音不大,但清晰。
“……凡耕作者,不论出身,皆可授爵。
一级爵,增田五亩,赐粟三十斛。”
是《军功律》片段。
里面没有动静。
第二天同一时间,铜筒再次开启。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清晨,守卫来报。
“墙上有新字。”
陈砚亲自去看。
石壁左侧,多了几道深痕:
“恨不能生啖秦狗肉!”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然后转身往外走。
云姜在门口等他。
“他听见了。”
陈砚说,“所以才会生气。”
云姜没说话。
“下一步。”
他说,“教他们算术。”
“算术?”
“从最简单的开始。”
他说,“一人一日食粟三升,一百人几天吃一石?让他们自己算出来。”
云姜低头记下。
“你要让他们明白,律令不是命令。”
陈砚说,“是数字。
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