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谋。”
陈砚说,“主谋死了,其他人自然会争着告诉我真相。”
工匠喉头滚动了一下。
“我说……”
他终于开口,“是冯相大人让我们熔钟的。
说……说是陛下要建新礼殿,旧钟不用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
我们把钟拆成块,运到偏炉重铸。
一部分做了弩机轴心,一部分……做成了地窖门栓。”
“谁监督的?”
“赵高大人派了个叫杜禄的文书,在边上记账。”
陈砚眯起眼。
杜禄,赵高亲信,掌管内府物资调配。
这意味着,整个链条都是两人联手搭建的——冯去疾提供资源,赵高负责执行。
他转头看向章邯:“你现在就带人去冯去疾府上,查他的账本。
特别是三个月内的物料出入记录。”
“要是他不肯交呢?”
“那就告诉他。”
陈砚声音平静,“我知道他书房有暗格,也知道他每天寅时三刻会烧一份文件。
如果一个时辰后我还看不到账本,我就亲自带兵上门。”
章邯领命而去。
云姜站在原地,看着陈砚把残箭放进一个木盒。
“你早就怀疑了?”
她问。
“从巨鹿战场捡到第一支带私印的箭就开始怀疑。”
他说,“但那时候证据不够。
现在不一样了。”
“你会杀他们吗?”
“现在不行。”
他摇头,“他们还有用。
尤其是冯去疾,他还掌控着九鼎调度权。
贸然动手,会引起朝局震荡。”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砚看了她一眼。
“让他们继续演。”
他说,“等他们以为自己快要赢的时候,再一刀砍下去。”
云姜没再问。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玄甲军在搬运封存的零件。
兵器库的大门缓缓关闭,铁链缠绕门环,出沉重声响。
陈砚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秦工律》竹匾。
风吹进来,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抬起手,摸了摸腰间的浑天仪。
仪器还在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