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不出鞘。”
他低声道,“从今往后,军令只于主帅之口,不依虚仪,不凭旧制。”
陈砚看着火光映在他脸上,忽然问:“你早察觉了?”
“不是察觉。”
章邯摇头,“是感觉不对。
每面旗我都记得重量、质地、悬挂角度。
那天巡营,看到玄武旗杆歪了一点,我就觉得不舒服。
后来想起,去年冬祭时,它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没声张?”
“不敢。”
章邯握紧剑柄,“怕打草惊蛇。
也怕自己想多了。
直到今天现血迹,才敢确认——他们连军队的魂都想篡改。”
陈砚望向远处营帐。
影密卫已开始排查各营校尉履历,重点清查近半年调动频繁的人员。
韩谈那边也会同步比对赵高府建筑图,验证血书地道真实性。
“等结果出来,我们就知道对方准备从哪里动手。”
他说。
“不只是动手。”
章邯纠正,“是毁信。
军旗代表军魂,他们故意污染这套系统,就是要让将士们怀疑命令来源,动摇军心。
就算我们揭穿了,也会有人问:下一面旗,是不是也有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重建。”
章邯说,“新制七十二面旗,全部由我亲自监造。
材料、尺寸、纹样统一,编号登记,不得私调。
今后任何仪式,必须两名以上将领共同监督,缺一不可。”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这场仗,不在战场上,而在人心之间。
陈砚没再说话。
他知道章邯说得对。
赵高的棋局远比想象复杂——不仅安插死士,控制盐政,还把手伸进了军队最根本的信任体系。
一旦生辰大典当日,火药库爆炸,祭旗仪式混乱,内外呼应,咸阳顷刻可破。
但他也清楚,敌人犯了一个错。
他们不该用血来写地图。
血会干,会变色,会在布料上留下无法抹除的痕迹。
而这些痕迹,正在一点点暴露他们的路线。
影密卫快马送来密报:韩谈已完成图纸比对。
血书所绘地道结构与赵高府密室通往西仓的暗道一致,且多出两条分支,一条通向长城后勤仓侧门,另一条直抵皇城东墙根部,设有隐蔽爆破点。
与此同时,骊山勘探队回报,在废弃水渠入口现新鲜脚印和绳索磨损痕迹,证实近日有人通行。
所有线索收束于一点。
陈砚站在寝宫窗前,再次启动浑天仪。
星轨重新排列,血图坐标叠加军旗密码,三维轨迹清晰浮现。
整条通道如同一条蛰伏地底的蛇,静静等待出击信号。
他伸手摸向袖中竹片匕,指节微动。
章邯此时已在大营设立临时军情司,亲自坐镇。
他下令暂停一切祭旗、换防、授旗仪式,所有军令改用铜符加口令双重验证。
三百死士全员待命,随时准备封锁关键节点。
一名传令兵冲进帐篷:“将军!
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