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上前包扎,他却抬起右手,指向其中一名刺客后颈。
“烙印……下面有字。”
影密卫上前翻看,果然在焦痕深处现一行极细刻痕:寅三·西仓·旗动。
陈砚眼神一凝。
寅时三刻,正是云姜监听到地下爆破的时间节点;西仓,指后勤西仓;旗动,则可能关联军旗调度信号。
这不仅是身份标记,更是行动指令。
他立刻取出浑天仪,调出昨夜绘制的地下通道图。
星轨投影缓缓展开,三维路径浮现——为赵高府密室,经皇城西门下方,穿越渭水暗渠,最终接入长城军团西仓地基。
图像旋转,定格。
他再取一枚竹片,拓下死士后颈烙印纹路,投入投影之中。
两者完全重合。
不仅如此,这条路径,还与数日前军旗灰烬中显影的轨迹一致。
当时众人以为只是偶然残留,现在才明白,那是赵高通过焚烧旧旗,向潜伏者传递坐标。
整张细作网络,自上而下,环环相扣。
章邯收剑入鞘,走到陈砚身边:“西仓掌旗官昨夜换防,由司马欣亲信接任。
若此地确为联络点,必有交接记录。”
“查。”
陈砚说,“所有出入西仓的文书、粮册、军令,全部调阅。
尤其注意是否有以《国殇》残句为暗号的签押。”
他又看向台下仍跪着的死士:“凡主动上报刺青者,免死。
隐瞒者,一旦查出,斩立决。”
命令传下,军营陷入短暂沉默。
片刻后,一名百夫长模样的军官站出来,解开衣领,露出半阙《国殇》纹身:“我有。”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低头解衣,或揭面巾,或撩髻,露出九宫格刺青、火焰烙印、甚至耳后铜丝。
章邯下令将他们单独隔离,其余人退回营帐待命。
刑场清空,只剩尸体和血迹。
阳光照在断头台上,红得黑。
陈砚站在高处,望着西仓方向。
那里有一座不起眼的库房,屋顶覆着茅草,看似普通,却是整个渗透系统的终端节点。
他转身对章邯说:“你刚才那一剑,快得不像人能做到。”
章邯摇头:“不是我快。
是他们太慢。
行刺前肌肉绷紧,呼吸变浅,脚步偏左——这些变化,我在战场上看过太多次。”
“所以你能预判?”
“生死之间,人的动作总有征兆。”
章邯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受过训练,但没上过真正的战场。”
陈砚点头,将浑天仪收回袖中:“接下来,我们要让赵高以为,这次刺杀失败只是意外。”
“那就得放些消息出去。”
章邯低声说,“比如,百夫长重伤濒死,你震怒之下要屠尽所有带刺青者。”
“可以。”
陈砚说,“但必须由你来说。
你在军中威望够高,说出来才有人信。”
章邯沉默片刻:“我会安排。”
正说着,一名影密卫快步走来,在陈砚耳边低语几句。
他神色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