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章邯,“第一,把墨镜放范围扩至渔村与矿场。
第二,原楚军屯田户若连续三年缴足赋税,允许其子入县学。”
章邯抱拳:“遵令。”
风忽然大了些,吹乱了云姜鬓角丝。
她抬手按住,药囊轻响,那枚dna螺旋纹青铜片碰到了听诊器外壳。
陈砚再次启动浑天仪主阵列。
掌心血引源注入密钥槽,系统响应度比往日快了一瞬。
蓝光冲天而起,空中景象突变——不再是疆域图或热力图,而是一座从未见过的城市:街道宽阔,车辆无马拉动,楼宇高耸入云,铁轨纵横地下,万家灯火在夜色中连成光河。
长安街市的轮廓隐约可辨,但规模远想象。
韩谈退后半步,声音微滞:“此……是何世?”
“两千年后的咸阳。”
陈砚说。
章邯握剑的手松了又紧。
他盯着投影中一座横跨江面的大桥,桥身无柱,悬于空中,下方船只通行无碍。
“这桥……如何承重?”
他低声问。
“不是现在该懂的事。”
陈砚敲击案几三下,节奏平稳,“本县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霸业,而是让这江山,活过二世、三世,直至千秋万代。”
风卷云涌,投影久久不散。
远处兵工厂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像是模具脱壳。
云姜望着那座未来之城,瞳孔映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芒。
她忽然想起昨夜整理的病历残卷——韩姬最后一页笔记写着:“选择不止一条,但只有这一条走得通。”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按在浑天仪外壳上。
仪器微微震颤,频率与心跳同步。
章邯收剑归鞘,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光泽。
他默默退至台阶下方,挥手召来亲卫,布防四周。
一名士兵刚抬起长戟,却被他拦住。
“不必警戒太高。”
章邯低声道,“今日不同。”
韩谈蹲下身,检查能源槽。
陨石共振稳定,指针停在绿色区间。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新铸的秦通币,正面刻“统一”
二字,背面是麦穗与齿轮交错图案。
他将其嵌入供能口,作为仪式性献礼。
机器轻鸣一声,蓝光更盛。
陈砚始终站立不动。
他的视线越过投影,落在骊山深处某处——那里曾埋着赵高的实验室,如今已被填平,种上了药槐。
树苗尚小,但在风中挺得笔直。
“史官会怎么说?”
章邯忽然开口,“说您违祖制,乱秦法?”
“让他们写。”
陈砚声音平静,“等两千年后的百姓回头看,只会记得一件事——是谁让天下不再打仗。”
云姜翻动手中竹简,最后一页写着:“疫病根除,体质改良初成。”
风吹纸页,她没有按住。
章邯仰头看着空中那座虚幻之城,忽然道:“若真有那一日……我们算什么?”
“奠基的人。”
陈砚说。
他伸手贴上浑天仪外壳,感受那微弱却持续的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