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陈砚起身,走到墙边地图前,指尖划过楼兰至疏勒一线,“我们不能等他们动手才反应。
现在每一步,都要让他们以为风平浪静,实则已被牵入局中。”
章邯沉默片刻,低声道:“是否需提前联络楼兰旧部?许以自治权一事,恐引朝议非议。”
“不必上报。”
陈砚转身,语气平静,“此事归‘黑诏’级,知情不过五人。
你现在就是其中之一。”
章邯低头,不再多言。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泄露,便是株连之罪;可若成功,则是独占功。
“韩姬那边如何?”
陈砚忽然问。
“她今晨已带工匠入宫,改良信鸽笼。”
章邯答,“新加齿轮编码锁,每笼设十二位组合,错一位便触机关自毁。”
“钥匙呢?”
“三把,一把由影密卫统领执掌,一把藏于军情房暗格,第三把……”
章邯顿了顿,“陛下亲收。”
陈砚嘴角微动,没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一把青铜小钥,插入浑天仪侧面孔洞。
咔的一声,底层抽屉滑出,里面整齐排列着五张名帖。
他抽出一张,提笔写下两个名字:章邯、影密卫统领。
又添上自己,再写两人——一名郎官姓白,曾在骊山陵道护送遗诏无误;另一名姓徐,三年前在南郡截获六国密信有功。
写罢,将名帖折起,投入铁匣。
“五人知情制即刻生效。”
他说,“凡涉西域事,文书进出皆须双人核验。
若有私自调阅者,当场拘押,交影密卫审问。”
影密卫统领躬身领命,接过铁匣,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偏殿暗道入口,那里有一道机关门,推拉时无半点声响。
军情房内只剩陈砚与章邯。
烛火跳了一下,映得墙上地图边缘微微颤动。
“鹰组何时出?”
陈砚问。
“子时整,走北道。”
章邯答,“化装商旅,驼队共九匹,携带盐包二十担,编号从庚七至庚二十六。”
“补给点都设好了?”
“是。
居延泽、伊吾、高昌均有暗桩接应。
每人配有短刃与毒针,必要时可自尽。”
陈砚盯着地图良久,忽然道:“告诉带队之人,若遇突,宁可延迟回报,也不可冒险传信。
我们不怕慢,只怕错。”
“臣亲自叮嘱。”
这时,外间值守官轻步进来,低声禀报:“鹰组已在宫外待命,等候最后指令。”
陈砚看了眼沙漏,还剩两刻。
他走到军情房中央,亲手将份“黑诏”
文书放入铁匣,锁好,交给值守官:“从今日起,所有关于西域的消息,必须经我亲启。
任何人不得擅自查阅或复制。”
值守官捧匣退下。
章邯也准备告退。
临出门前,陈砚叫住他:“明日午时,我要看到第一份反馈——不是结果,是过程。
他们是否顺利出关,路线有无异常,全部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