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今夜不能再施术,须等身体自行代谢残毒。
明日此时,我再来行第二轮排毒。”
陈砚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韩姬,又看向云姜。
她坐在床边矮凳上,双手微微抖,指尖泛白,显然耗力过度。
“你撑得住?”
他问。
“能。”
她答得简短,目光仍停在韩姬脸上,仿佛还在判断脉象变化。
陈砚转身走向案几,倒了一碗热姜汤,放在她手边的小几上。
铜碗传热,她指尖碰到碗壁,才察觉温度,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该亲自守在这里。”
他说。
“她是工监主官,又是新政环执行人。”
云姜低头捧起碗,喝了一口,“她若死,不只是少个匠师。”
陈砚没接话。
他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韩姬背后连着冷宫传信网、鲁班锁机关、边匠司名册,更是他手中一张活棋。
她的命,牵着整盘局。
屋内一时安静,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一声。
云姜喝完姜汤,将碗轻轻放回,正要起身再看韩姬一眼,却被陈砚拦住。
“你去歇着。”
他说,“这里有亲卫守着,明日你还得再来。”
“可……”
“没有可是。”
他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你能站稳脚跟,而不是倒在救人路上。”
云姜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她收拾药箱,动作已不如来时利落。
走到门口时,脚步略显虚浮。
陈砚送她至门边,低声问:“那毒,查出来历了吗?”
她停下,回头:“含铁石粉,极细,混在蒺藜划伤时带入。
不是寻常蛇虫毒,倒像是从矿渣里提炼的东西。”
“矿渣?”
“骊山那边的废料堆里常见。”
她顿了顿,“而且……这毒性作慢,却专攻血脉闭塞,像是专门针对长期接触机械油污之人设计的。”
陈砚眼神一凝。
她没再多说,推门而出。
夜风卷着灰烬扑进屋内,陈砚站在门槛上,目送她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
他回到床前,蹲下身,再次查看韩姬手臂。
包扎布边缘渗出的血色已由青灰转为暗红,算是好转迹象。
他伸手探她额头,温度正常,呼吸均匀。
亲卫低声禀报:“郎中令的人已在偏院四周布防,工监四门封锁,无人进出。”
陈砚点头,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宫灯连片,像星河落地。
他从袖中摸出那枚染血齿轮,指腹摩挲着内圈的倒“吕”
字。
这时,床上韩姬忽然轻哼一声,手指微动。
他立刻转身,走近床边。
她眼皮颤了颤,嘴唇微张,似要说话,却只出模糊音节。
陈砚俯身靠近:“你说什么?”
她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极弱:“……井底……第三块砖……松了……”
话未说完,又陷入昏沉。
陈砚直起身,眼神骤冷。
冷宫废井、传信管道、中车府印记、吕字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