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车队重启,章邯清点伤亡。
七名卫士阵亡,连弩损毁四具,但刺客尸体尽数留下,无一逃脱。
陈砚坐在车中,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取出随身竹简,以炭条写下:“冯氏印现渭道,鸦传虎符拓文,人皮图合水利旧迹。”
他将竹简折起,塞入空箭筒,命快骑送往匠作署。
行至咸阳东门,守军通报:城内昨夜有三户冯氏旁支连夜迁徙,今晨城南现两具溺尸,皆为冯府旧仆。
陈砚点头,未作回应。
车轮碾过吊桥,木板出沉闷回响。
入宫前,他命韩谈取来新制革带,替换染血旧物。
交接时,韩谈低声:“匠作署今晨收到墨家密信,称愿派三人协助校验连弩核心部件。”
陈砚停顿片刻,“让他们来。”
韩谈退下。
云姜从廊柱后转出,药囊轻响。
她未说话,只将听诊器贴在廊下铜管外壁,片刻后抬眼:“北巷传音管有异频震动,持续半刻。”
“是冯去疾书房的龟甲刻字声。”
陈砚道,“他每夜寅时三刻刻字,今日提前了半个时辰。”
云姜收起听诊器,“你要见他?”
“不。”
陈砚走向观星台,“让他来找我。”
台上浑天仪已按新指令调整,北极星位被替换为北斗。
陈砚亲手转动齿轮,指针缓缓移向紫微垣。
他取出一枚陨铁碎片,嵌入底座凹槽。
仪器轻震,镜面折射出一道细光,直指冯去疾府邸方向。
子时将至,钦天监急报:夜现彗星,尾扫太微垣,主帝宫有变。
群臣闻讯,纷纷上奏请行禳灾大典。
陈砚未理,只召来匠作署主事、税吏统领、边军校尉,立于台下。
“三日前,渭水驿道五十余刺客伏击。”
他声音不高,“他们用冯氏铜印、赵高虎符、人皮地图,还放了带毒的鸦。”
众人屏息。
“幕后之人,想让我死在路上。”
陈砚扫视台下,“现在,我回来了。”
他从袖中抽出帛书名单,扔在石阶前,“明日此时,我要看到这上面每一个人的级,挂在咸阳南门。”
章邯单膝跪地,刀柄磕地。
陈砚转身,看向紫微垣方向。
彗星光芒正盛,而浑天仪镜面反射的那道光,依旧静静指向冯府。
云姜站在台角,药囊再次轻响。
她低头,现听诊器铜面映出的星图,竟与人皮地图上的水脉走向完全重合。
陈砚走下台阶时,袖中竹简滑落半寸,炭书最后一句尚未干透:“玉带钩留道中,三灯亮,冯未动,杀局未成,反露其形。”
他未察觉,身后观星台的浑天仪齿轮,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逆转了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