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有一个问题。”

嬴政的声音嘶哑：“朕……活了多久？”

周觉沉默了。

“陛下……大限将至。”

周觉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不可能！”

嬴政一声怒吼，他猛地站起，龙袍下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朕自一统天下，便有徐福等方士，为朕寻访仙山，炼制丹药！

朕日夜服用，虽无立竿见影之效，却也自觉精力充沛，何以……”

何以会大限将至？！

“陛下，”

周觉打断了他。

“若陛下不曾服用那些所谓的‘仙丹’，以陛下的体魄与心志，或可享古稀之年，甚至更久。”

“可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仙丹！”

“那是……催命的剧毒！”

剧毒！

他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后倒去，幸而一把扶住了身后的书案，才没有当场倒下。

他日夜服用的，续命的仙丹，竟然是催命的毒药？

荒谬！

何等的荒谬！

天大的讽刺！

“徐……福……”

嬴政的牙缝里，迸出这个名字，带着滔天的杀意。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信任方士，不是因为他蠢！

是因为他对长生的渴望，压倒了帝王的多疑！

他需要时间！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守护他一手打下的江山！

可他换来的，却是背叛和毒药！

“朕……为何不杀他？”

嬴政的声音带着杀意。

他要杀了他！

他要将那个欺骗他的方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周觉摇了摇头：“他跑了。”

“陛下可还记得，徐福曾上书，言海外有三座仙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上有仙人，可求不死之药？”

嬴政当然记得，就在泰山封禅前夕，徐福就曾简单提过。

“他以此为由，向您求走三千童男童女，无数金银财宝，还有大秦最顶尖的百工技艺。”

“然后呢？”

嬴政的声音在颤。

“然后。”

周觉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情绪。

“他带着您赐予的一切，带着那三千名大秦未来的种子，在海外一座岛屿，落地生根，自立为王。”

“他，再也没有回来。”

轰隆！

嬴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黑。

那不是恐惧，是极致的愤怒与屈辱！

他赐予的，是大秦未来的希望！

他赐予的，是大秦文明的结晶！

他竟用自己子民的血汗，供养出了一个叛徒！

一个骗子！

一个国王！

这比一把刀插进他心脏，还要让他痛苦百倍！

“那片土地……”

周觉看着他痛苦到扭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继续说道：“后来，有了一个名字。”

“东瀛。”

“他们非但没有感念陛下的恩德，反而在千年之后，磨利了爪牙，将屠刀……挥向了他们祖先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