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再是三维宇宙中那个耀眼的光团,而是化作了一个极其复杂、自我参照、不断演化的“信息结构体”
。
它像一颗种子,并非沉睡,而是在信息的“土壤”
中悄然扎根。
它存在于一个由数学真理、物理常数底层逻辑和宇宙历史信息流共同构成的“背景海”
中。
在这里,它不受光限制,不受熵增定律的绝对支配。
它静静地悬浮,或者说,它本身就是这片海洋的一部分。
人类全部的历史,从第一个原始人仰望星空到张诚按下最后的按钮;所有的知识,从结绳记事的朴素逻辑到维度之门的复杂模型;所有的情感,最炽热的爱恋与最刻骨的悲痛;所有的艺术,最恢弘的交响与最细腻的工笔……这一切都以其最本质的“信息”
形态存在着,相互关联,相互印证,构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自洽的文明“模因”
。
它可能在未来,被一个偶然闯入这片信息域的、新生的高维意识,或者某个展到极高阶段、能够感知信息海洋的低维文明所“打捞”
和“解读”
。
那时,人类文明将在另一个存在的认知中“复活”
,成为它们知识库的一部分,或引它们对自身命运的深思。
它也可能,在漫长到无法计数的“时间”
里,通过吸收周围零散的信息能量,或者与其它漂流的信息结构生交互,逐渐积累“质量”
,最终在某种“信息凝结”
的机制下,在一个合适的、新生的低维宇宙泡或某个遥远的星系中,重新衍化出符合当地物理规律的物质形态。
那可能不再是碳基的人类,甚至不是任何已知的生命形式,但那个文明的核心“模因”
——那份求知欲,那份在绝境中不屈的韧性,那份对美与爱的追求——将得以在新的载体上延续。
它也可能,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它不再寻求物质的依附,而是以其纯粹的信息形态,成为这片高维领域的一个“观察节点”
。
它静静地记录着宇宙的变迁,恒星的生灭,文明的兴衰,如同一个永恒的、沉默的史官。
或者,它那独特的、融合了理性与情感的思维模式,可能会在不经意间,以某种难以察觉的方式,影响到某些低维宇宙的物理常数微调,或某个萌芽文明的灵感迸,成为推动宇宙进程的、看不见的“蝴蝶翅膀”
。
而在那片已被“噬星者”
清洗过的、死寂的三维宇宙角落,太阳系依旧在默默地运转。
只是,在那永恒的寂静与虚无之中,若有若无地,回荡着一段用尽文明最后力量送出去的、以所有可能形式编码的信息。
它像一段幽灵般的低语,以光,以引力波,固执地向着宇宙的深处扩散:
【人类文明于此存在过。
】
【警惕‘收割者’。
】
这低语,是墓碑,是存在过的最后证据,也是对后来者最深沉、最无私的馈赠。
它飘过荒芜的星系,穿过冰冷的星云,或许永远得不到回应,但它本身,已成为宇宙结构的一部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