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第一次见到系统时的震撼，回忆每一次科技突破时的喜悦，回忆面对“肃清者”

和“噬星者”

威胁时的沉重，回忆与王文渊、苏星河、萧振海等人并肩作战的每一个日夜……他将自己对人类文明的全部认知、全部情感、全部忧虑与希望，都凝聚成一股纯粹而强烈的“意念”

。

这不是声音，不是语言，而是一种越了常规信息传递方式的精神投射，一种基于他与系统之间那神秘联系的本能呼唤。

他将这股凝聚了个人与文明重量的意念，如同利箭般，射向那片幽蓝色的屏幕，射向那可能存在于任何维度的、系统的核心。

时间在绝对的静默与精神的凝聚中缓慢流逝。

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

张诚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额角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太阳穴微微鼓胀，那片屏幕依旧幽蓝，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

但他没有放弃。

他的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合金，坚韧无比。

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就在他的精神感到疲惫，意念似乎将要难以为继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虚空深处、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颤，在研究室内响起。

那片幽蓝色的屏幕，光芒骤然生了变化！

不再是待机的柔和蓝光，而是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无数复杂到越人类视觉理解极限的几何图形——多维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无限自指的递归分形、越欧几里得空间的非定域性网络——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度生成、分解、重组，仿佛在调试着某种沟通的“协议”

。

最终，所有的图形稳定下来，凝聚成一个既简洁又无比繁复的、仿佛蕴含了宇宙所有对称与破缺奥秘的冰冷符号。

它悬浮在屏幕中央，散着一种非冷非热、纯粹是“信息”

本身的光芒。

一个毫无任何情感波动、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或终结之末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越了任何已知的语言，却又让他瞬间理解了其含义：

【载体文明面临生存阈值。

检测到载体意识强烈交互请求。

】

【信息通道建立。

权限验证……通过。

】

【可进行有限信息交互。

提问。

】

成功了！

即使以张诚的定力，意识深处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但他迅压制住情绪的波动，将全部精神集中于内心的疑问。

他没有开口，所有的思绪都在意识中凝聚成形：

“‘收割者’……‘噬星者’……它们的本质是什么？这场看似毁灭的‘试炼’，其意义究竟何在？面对它们……我们，是否存在……生路？”

他问出了文明最核心的困惑，也是最绝望的祈求。

屏幕上的符号微微波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石子。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信息量远以往任何一次交流，如同冰冷的真理之泉，直接注入他的脑海：

【宇宙熵增，不可逆转。

秩序终将归于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