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邦的资深议员,前军方将领詹姆斯·麦卡锡,以其惯有的强硬姿态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赌博?!
你们管这叫赌博?!
这是赤裸裸的自杀!
是拉着整个文明一起跳崖!”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空中虚拟的太阳系星图,“加密?伪装?在能汲取恒星能量的存在面前,我们这点可怜的加密技术就像小孩的谜语!
谁能保证万无一失?一旦信号被破解、被溯源,暴露的就是太阳系的坐标!
到时候,来的可能不仅仅是‘收割者’,还有被我们警告吸引来的、其他虎视眈眈的文明!
我们将成为众矢之的!”
一位来自欧洲共同体、负责社会伦理的议员,伊莎贝拉·科斯塔,则从道德和社会层面提出质疑:
“这个计划,本质上是在未经其他文明同意的情况下,将巨大的风险强加给整个星系!
我们有什么权利为了自己渺茫的生机,去打破可能存在的脆弱平衡,将战火引向未知的远方?这不仅是战略冒险,更是伦理的失范!
而且,一旦计划内容泄露,将在民众中引何等恐怖的恐慌和分裂?‘火种派’的混乱才刚刚平息!”
反对派坚信,最大的风险就是“未知”
本身。
任何主动暴露的行为,都是在玩火,而火的特性就是极易失控。
他们主张继续深化防御,尽可能延长文明的存在时间,等待或许可能出现的、来自内部科技爆炸或其他未知的转机。
辩论持续了数日,双方引经据典,从科技伦理到宇宙社会学,从历史教训到概率计算,争得面红耳赤,谁也无法彻底说服对方。
关键时刻,张诚再次受邀到场,对“伏羲”
系统的推演进行更详细的阐释。
“诸位,‘伏羲’的模型并非凭空想象。”
张诚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遍会场,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它整合了我们已知的所有关于‘收割者’的数据、银河系的文明分布概率模型、信息传播与破解的理论极限、以及不同文明可能的行为模式。”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开始展示复杂的概率树和动态推演图。
“模型显示,在‘完全隐匿’路径下,文明因被周期性清理而消亡的概率曲线,在可预见未来内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而在‘主动预警’路径下,虽然短期内暴露风险有所提升(模型估算在严格限制条件下,暴露率提升约百分之零点五至二),但因此可能带来的‘局势复杂性增加’和‘潜在盟友介入’等因素,使得长期生存概率曲线出现了明显的、非零的‘隆起’。”
张诚指向那个虽然微小但确实存在的“隆起”
:“这个概率提升,大约在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之间浮动,取决于我们加密技术的有效性、信息投放的策略,以及…宇宙中是否存在我们期望的‘听众’。
虽然绝对值不高,但在零和百分之几之间,这是生与死的区别。”
数据的冰冷对比,给许多犹豫不决的议员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绝对的无望,与一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希望,摆在面前。
辩论进入最后阶段,王文渊要求进行最终表决前的最后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