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浸染着金城郊外导物理研究所。
这座曾经代表着国内乃至世界导研究顶尖水平的研究机构,在“祝融计划”
诞生并实现了材料学的革命性突破后,其核心地位已逐渐被更前沿、更机密的“祝融”
基地所取代。
但它依然承担着部分基础研究、人才培养以及一些“祝融”
计划外围技术验证的任务。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空旷的走廊上,映照出一种繁华落尽后的寂寥。
在一间堆满了文献和旧型号实验设备的办公室里,副研究员周维林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呆。
四十二岁的他,头已过早地稀疏,眼镜片后的双眼带着长期熬夜留下的血丝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他曾是所里的青年才俊,导师是学界泰斗,自己也表过几篇颇有影响力的论文,一度被认为是所长的有力竞争者。
然而,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却似乎将他无情地抛在了身后。
“太一计划”
的横空出世,以其颠覆性的理论和匪夷所思的材料性能,彻底重塑了材料学的版图。
周维林和他所熟悉的、基于传统理论框架的研究,仿佛一夜之间从前沿变成了故纸堆。
研究所的资源、关注度、乃至最有潜力的年轻人才,都迅向与“太一计划”
相关的项目倾斜。
他申请的关于改进某种传统导材料性能的课题,连续两年被以“研究方向与战略需求契合度不足”
为由驳回。
曾经对他青睐有加的导师,如今也更多地将精力投入到对新理论的解读和与“祝融”
基地的协作中。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和边缘化的焦虑,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内心。
他看着当年不如自己的同窗,因为及时转向,如今已在“炎黄系”
的相关项目中担任骨干,意气风;他看着所里那些刚毕业的博士,谈论的都是他似懂非懂的“时空纤维拓扑”
、“周髀算经编码”
,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而看他时,则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凭什么?”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呐喊,“我寒窗苦读二十年,兢兢业业十几年,难道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论突破’,我的所有积累、所有努力就都一文不值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成为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一次国际导材料学术研讨会(线上)结束后,周维林收到了一封来自陌生邮箱的邮件。
件人自称是某海外华人学术基金会的代表,名叫“威廉·陈”
。
邮件措辞诚恳,表示基金会对周维林早年表的几篇关于“极端条件下材料相变”
的论文非常欣赏,认为其“具有独特的洞察力和未被充分挖掘的潜力”
,并邀请他参与基金会的一项“非竞争性、探索性”
研究资助计划,资助金额相当可观,且“不设具体考核指标,鼓励自由探索”
。
正处于事业低谷、经济上也因孩子国际学校高昂学费而略显拮据的周维林,几乎是怀着一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