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贵人自上月承宠后,圣眷渐浓。
皇上半月之内,虽未频繁留宿,却有三夜召这淳贵人,更是赏赐了不少江南新贡的绫罗、精巧的玉玩,皆是合宜的份例。
这日午后,淳贵人得了皇上赏的雨前龙井,正命宫人沏了,对贴身宫女佩芷道:“皇上记着我不爱喝浓茶,特意嘱咐按三分茶七分水来沏,这般体恤,倒叫我越要谨守本分才是。”
佩芷躬身回话:“主子温顺恭谨,本就该得皇上垂怜。”
“只是方才路过翊坤宫偏殿,听闻华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抱怨,说宫里近来多了些出风头的,扰了娘娘清净。”
淳贵人握着茶盏的手指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华妃娘娘是从潜邸就伺候皇上的妃位主位,家世显赫,位分尊贵。”
“我不过是正六品贵人,怎敢僭越。”
“往后你在外头少听少传,仔细坏了规矩,连累钟粹宫。”
她虽得宠,却深知宫中等级森严,年氏一族势大,华妃更是素来受宠,断不敢有半分轻慢。
这话辗转传到翊坤宫时,华妃正斜倚在软榻上翻看着内务府呈来的用度账册。
听心腹太监周宁海回禀,只是冷嗤一声,将账册丢在一旁:“一个小小的贵人,也值得宫里人嚼舌根?”
“皇上不过是瞧着她性子单纯,偶尔宽慰几句,也能被当成恩宠。”
周宁海躬身侍立:“娘娘说的是。”
“只是碎玉轩东偏殿近来得了几次赏赐,底下人难免多嘴。”
“要不要让内务府往后按常例供应,不必格外照看?”
“不必。”
华妃抬手抚了抚鬓边的鎏金点翠步摇:“皇上赏下的东西,岂是内务府能置喙的?”
“传出去倒显得本宫容不下人。”
她顿了顿,又道,“年大将军在外效力,皇上圣明,岂会因这点小事寒了功臣之心?”
“你只需盯着些,别让碎玉轩东偏殿的人仗着这点恩宠,做出逾矩的事便罢。”
与碎玉轩的几分热闹不同,安陵容的延禧宫倒显得清净。
自生下皇六子后,她便一心抚育阿哥,对争宠之事向来淡然。
这日她正坐在廊下,看着乳母带着六阿哥弘礼在院里学步,脸上满是柔和。
锦绣轻声道:“娘娘,近日淳贵人得了皇上几次召见,莞贵人那边也似有动静。
“您要不要也吩咐人预备些皇上爱吃的点心,或是找找法子,好让皇上记挂着?”
安陵容轻轻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不必了。”
“我能生下弘礼,已是蒙皇上隆恩。”
“宫中争宠,从来都是险象环生,我只求弘礼能平安长大,储秀宫能安稳度日便好。”
她看向锦绣,“往后宫里的闲言碎语,咱们不听不议,守好自己的本分最是要紧。”
锦绣见主子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甄嬛的莹心堂,更是一片静谧。
自那日听闻淳贵人得召后,甄嬛便暗自思忖着复宠之事。
她深知,在这深宫中,无圣宠便无依靠,唯有谨小慎微,方能长久。
这夜,她屏退左右,只留下槿汐一人在屋内。
“槿汐,”
甄嬛低声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