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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那里藏着比任何礼数都更重要的东西,是大清的龙裔,也是她们在这深宫中最坚实的依靠。
殿内丝竹正柔,《万寿长春》的曲调绕着梁柱轻旋,舞姬们水红裙摆翻飞如牡丹初绽。
席间众人或垂眸品点心,或含笑赏舞,连呼吸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顺。
谁料乐声正悠扬时,“当啷——”
一声脆响骤然炸开!
敦亲王胤?竟将手中银筷狠狠掷在珐琅彩膳盘上,力道之大,震得案前供着的佛手与青桔滚落一地。
青黄相间的果子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骨碌碌乱撞,滚到怡亲王胤祥脚边才停下,像在无声嘲笑这片刻维持的和谐。
满殿瞬间死寂。
乐师的指尖僵在笛管、笙簧上,余音戛然而止;
舞姬们忘了旋身的舞步,齐刷刷垂侍立,鬓边银铃再无半分声响;
王公大臣们更是敛了所有神色,只敢用眼角余光悄悄瞥向龙椅,连大气都不敢喘——敦亲王虽为宗室亲王,却在御宴上如此失仪,已是犯了君臣大忌。
胤?却浑不在意,他晃着手中银酒壶,猩红的屠苏酒顺着壶嘴淌下来,打湿了石青色常服的袍角,酒渍晕开如暗痕。
他打了个酒嗝,醉意醺醺的目光扫过殿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嗤笑:“年年除夕都是《万寿长春》,这老掉牙的调子,听得本王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将酒壶往案上一墩,瓷壶与桌面碰撞出闷响:“别说是宫里,就是本王府里的歌伎,都知道隔几日换个新曲儿逗趣!”
“你们倒好,捧着几十年的旧谱子当宝贝,是觉得皇上也瞧不腻?”
这话一出,席间更是鸦雀无声。
庄亲王胤禄悄悄拉了拉胤?的衣袖,低声劝道:“八哥,慎言!
这是御宴,不可胡言乱语。”
胤?却一把挥开他的手,眼睛瞪得通红:“本王说的是实话!
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他的目光忽然扫过殿右后妃席,最终定在身着湖蓝色旗装的赫舍里贵人身上,眼底浮出几分不怀好意的挑衅。
他拍着膳案,声音陡然拔高:“不过本王前几日倒听人说,赫舍里贵人会跳那五毒祈福舞?”
”
说是从萨满仪式里化来的,新奇得很!”
一旁的赫舍里贵人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方才她正捧着玉碗,小口吃着御膳房新上的莲子羹,暖甜的滋味还在舌尖萦绕,满心都是除夕宴的安稳喜乐呢。
怎么也没料到敦亲王会突然点自己的名,还这般不讲礼数地当众难。
她指尖微微颤,玉碗险些脱手,脑中却飞转开:这“五毒祈福舞”
并非虚言,今年端午宫中宴饮时,她确实为争宠跳了一回。
当时皇上还赞这舞能驱邪纳福,反响着实不错。
眼下敦亲王虽失礼,可若真推辞,倒显得自己怯场,还可能扫了皇上与太后的兴——左右不过是一支舞,跳了也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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