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看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先前何等张扬,如今倒像只斗败的鹌鹑。”
安陵容没接话,只对锦绣道:“把那套新制的艾草枕包好,待会儿让小太监送去养心殿。”
“就说……近来天热,用这个安神正好。”
锦绣一愣:“小主,皇上这几日都在延禧宫,怕是……”
“送去便是。”
安陵容打断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书脊,“皇上记不记得住是一回事,咱们尽不尽心是另一回事。”
她望着天边渐亮的晨光,心中暗道:这后宫之中,子嗣是根,恩宠是叶,可若连靠近阳光的机会都没有,根与叶又从何谈起?
眼下时节正好,总得想办法让皇上多瞧自己一眼才是。
廊下的风带着草木清气,夏冬春的话本翻到新的一页,丽景轩的窗棂紧闭着,储秀宫的一日,便在这各怀心思的平静里慢慢铺开了。
储秀宫的晚膳刚摆上案,养心殿的传旨太监便踩着暮色来了,手里捧着的绿头牌上,赫然是谨贵人三个字。
安陵容接过牌子时,指腹蹭过冰凉的玉面,心尖猛地一跳——说不清是惊是喜,只觉得连日来的筹谋,仿佛终于等来了契机。
她掐指算了算,月信刚净三日,正是宜子之时,可不是巧了?
安陵容对着铜镜细细拾掇。
按宫里的规矩,侍寝时妆容需清淡,断不可浓妆艳抹。
比起初承宠时只能素面朝天,如今虽多了几分体面,却也依旧得守着分寸——她只在眼角轻点了些淡粉,唇上抿了点蜜膏,添了几分柔色便罢。
“小主,这珍珠粉够细了,再扑些?”
雪松拿着粉扑问道。
“不必了,过了反而失了分寸。”
安陵容摇摇头,从妆奁底层摸出个银制小盒,用指尖蘸了点透明香膏,小心翼翼抹在间。
那香气极淡,混着她间的皂角味,只在近身时才显几分缠绵,是她悄悄用几味花草调制了月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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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她又取过一粒蜜丸,就着温水吞下,那是她从江南寻来的助孕方子,藏了快一年,今夜总算派上了用场。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
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安陵容闭了闭眼,由着宫女们替她褪去衣衫,裹上那方绣着兰草的锦被。
被驮妃太监抬起来时,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这规矩她懂,低位份的嫔妃侍寝,须得赤身裹被由太监驮着,说是“防着暗藏利器”
,可在她看来,不过是把人当成物件,连半分体面都不留。
初夏的夜风带着些凉意,透过锦被渗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轿外的宫灯一晃一晃,照着宫墙上斑驳的影子,她咬着唇,心里头又酸又涩:
若能晋了主位,便能穿着寝衣乘暖轿入养心殿,哪用得着这般,光溜溜地被人抬着,像块待价而沽的肉?
“小主,快到了。”
抬轿的太监低声提醒,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情绪——这般场景,他们见得多了。
安陵容别过脸,望着天边那轮残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罢了,眼下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