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多了,再迟钝也该品出味来。
只是她素来重规矩,不愿以恶意揣度旁人,可那份被算计的憋闷,终究像根细刺,扎在心头隐隐作痛。
偏生这头还没理顺,那头翊坤宫又传了话。
华妃让人来请,说是“惠贵人近来得皇上看重,该学学掌家理事的规矩,往后也好帮着皇后分担”
。
沈眉庄明知这是借口,却不得不去。
到了翊坤宫,华妃斜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慢悠悠道:“惠贵人,你可知后宫女子,不光要伺候好皇上,更要懂规矩、明事理。”
“就说这库房的账目,你能算得清吗?”
不等沈眉庄回话,她又扬声道:“取本宫的账册来,让惠贵人瞧瞧,什么是精细!”
厚厚的账册堆在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眼晕。
华妃却不给她喘息的余地,指着其中一页:“这笔绸缎的开销,你给本宫说说,为何比上月多了三成?”
沈眉庄仔细核对着,刚要回话,华妃又打断:“看来惠贵人是不懂了。”
“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哪见过这些排场?”
这话像巴掌似的打在脸上。
沈眉庄攥紧了帕子,脸上却依旧平静:“娘娘教训的是,嫔妾愚钝,往后定会用心学。”
从翊坤宫出来时,日头已西斜。
采月扶着她的胳膊,愤愤道:“华妃明摆着是刁难您!
哪有让主子亲自核账的道理?”
沈眉庄摇了摇头,喉间紧:“忍着吧。
在这宫里,哪有不受委屈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硬生生逼了回去——哭是最无用的东西,她是沈家的女儿,是皇上的惠贵人,断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回到存菊堂,殿内冷清。
她坐在窗前,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褪去颜色,忽然想起刚入宫时,与甄嬛在御花园里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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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总以为,凭着真心与本分,总能在这宫里站稳脚跟。
如今才明白,这深宫里的路,远比想象中难走得多。
夜风渐起,吹得烛火摇摇晃晃。
沈眉庄拿起桌上的账册,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数字,轻声道:“采月,磨墨吧。”
“既然要学,便学好了。”
至少,不能让人瞧出半分软弱来。
延禧宫的窗棂糊着层细纱,午后的日光透进来,落在富察贵人手边的汤碗上,漾出暖融融的光。
她用银匙舀着燕窝羹,小口抿着,眉头却拧成个疙瘩——这汤是御膳房特意送来的安胎滋补品,份例体面一样不缺,可皇上已有五日没踏进来了。
自打端午后诊出有孕,皇上哪回不是隔三差五就来坐坐,哪怕只说几句话,那也是荣宠。
如今这空落落的宫院,倒让她心里虚,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桑儿,”
她放下汤碗,帕子按了按唇角,“你去前头探探,看看皇上这几日都往哪处去了。”
桑儿应声去了,富察贵人歪在软榻上歇午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皇上会不会忘了自己这胎的念头。
等她醒时,日头已西斜。